谢容受命小心翼翼抱着一坛酒送来水榭, 宋翎淡淡一笑, 抬手掀开酒封,顿时酒香扑鼻,似幽兰, 又似麝香。
周承煜惊喜地叫出声:“就是这个味道,是桑落酒!”
宋翎将酒匀至酒壶,说道:“你不是想尝吗?今日你算是沾浅兮的光了。”
周承煜笑得咧开了嘴,急忙将酒杯递至宋翎面前, 迫不及待想尝一尝,宋翎无视他的酒杯,先斟了一杯递给云浅兮。
云浅兮好奇地尝了一口, 顿时瞪大了眼。
周承煜咽了咽口水,急切地问:“真有这么好喝?”他说着急不可耐地自己动手倒了一杯,一口饮下,发出一声感叹, “果真是好酒!”
云浅兮看了眼杯中清白的酒色, 迟疑地说:“这味道我好似在哪儿喝过。”她未深究,又咂摸了一口,点头表示赞赏,“真好喝,改明儿我也试试,看能不能酿出这种味道来。”
她说着扬起头看宋翎,正好撞进宋翎的眼里, 他的眼神柔和到几乎能将她溺进去。
不多时,螃蟹蒸熟上桌,云浅兮看了直咂舌,这螃蟹比她见过的螃蟹大了两圈以上,她挽起袖口,不知从何下手,宋翎随手接过,帮她剥起了蟹rou。
云浅兮有些不好意思,倒也乐得轻松自在,笑眯眯地道了声谢,她发现她面对宋翎越来越不客气了。
周承煜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瞪了宋翎半晌,说道:“你还是我认识的宋翎吗?”
宋翎没搭理他,他讨了个没趣,扭头找穆奚峰搭话:“奚峰,前日你与王小姐谈得怎么样了?”
他知晓穆奚峰有提亲之意,就是不知进展如何。
穆奚峰有些心不在焉,闻言摇了摇头。
云浅兮不知穆奚峰与王雨瞳如今是什么情况,作为好友,她想提醒穆奚峰王雨瞳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良善,却又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瓜田李下。
穆奚峰见云浅兮欲言又止,问道:“浅兮,今日雨瞳可与你说了什么?”
云浅兮犹豫了一瞬,摇摇头:“多年未见,闲话家常罢了。”
说到底王雨瞳只是对她心怀不满,对穆奚峰应该是认真的。
宋翎将剥好的蟹rou拨到云浅兮碗里,问道:“你们以前认识?”
云浅兮点头,说道:“她是我表姐,曾在我家寄宿过一段时日。”
她挑了一筷子蟹rou放进嘴里,露出一个餮足的表情。
穆奚峰想起三人在蜀州的日子,颇为怀念,便说了几桩当年的趣事,宋翎听得兴味盎然。
穆奚峰说起糖葫芦事件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知晓浅兮贪吃,却没想到她会为了一根糖葫芦动手推倒雨瞳,我一时没忍住说了她几句,她就这样跑了,再没来找过我。”
后来云浅兮失踪,他还为自己激烈的言行自责了许久。
云浅兮想起这事依旧觉得委屈,终是没忍住,解释道:“我真的没推她,糖葫芦是她让给我的,只是她正巧摔了一跤,被你看见误会了。”她忿忿不平地补充道,“还说呢,被你训斥后我跑去初韶河边,等着你来寻我,结果……”
穆奚峰记得王雨瞳摔倒之后扭伤了脚,他将她送回云府,没有去找云浅兮,故而不知后面的事,惊讶地问:“结果如何了?”
云浅兮郁闷地说:“掉河里了,差点没淹死,就因着这事儿,到现在我都不敢下河。”她说着疑惑地挑眉,“你不是知道吗,我被路过的人救起,捡回一条命,却发了三日高烧,表姐叫你来看看我,还被你拒绝了……”
她停下话头,突然意识到,王雨瞳怎会好心找穆奚峰来看她,他或许确实不知她落水一事。
穆奚峰拧着眉,回想片刻,说道:“我不知你落水这事儿。”
云浅兮含糊说道:“哦,我以为你知晓,可能时日太久记岔了。”
她不等穆奚峰再问,匆忙看向宋翎,换了个话题:“怀衍,你是不是找我二哥的上峰谈过话?”
宋翎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顿了顿,说道:“嗯,前日你提到云泽在朝堂上受了委屈,我便将周忠找来问了问。”
云浅兮尽管已经猜到,却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她不过随口一提,宋翎便放在了心上,她心中感动,问道:“你怎知问题出在周忠身上?”
宋翎看出她眼里的敬佩之意,笑着说:“我记得前日奏批事项中与云泽职责相关的只有两件,一件是循例奏报事项,另一件便是周忠提出的户籍制改革,并不难猜,我提点了周忠两句,他便如实交代了。”
云浅兮叹服,心想二哥今后的日子应该好过不少,连忙为宋翎斟了杯酒,以表谢意。
周承煜听了半天,疑惑地问:“前日?前日怀衍不是一直同我在一起吗,浅兮你几时告诉他的?”
云浅兮愣住,她是在醉烟阁一间厢房的床上告诉他的,这叫她如何说?
宋翎轻笑出声,颇为赞赏地对周承煜说道:“你倒是会抓重点。”
周承煜做贼心虚地凑近宋翎,小声提醒道:“前日你在哪儿你心里没数吗,亏你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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