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不同的何有给帝渚的感觉着实新奇,这种机会也许千古难得一见,她就想让活惯憋屈的何有有一次快快活活,肆意妄为的时候,便是甘之如饴的。
高兴尽然是高兴,有时候却是颇觉无奈的。
比如,现在。
“岭南今年大旱,百姓秋收的收成相比往年减少一半,交上来的粮食大大减少,民间冒出不少的诉苦声,臣粗略一算这次不仅损失了上千金银,怕还会引起民间动荡,必须春收前就调动国库远助……”
户部侍郎在朝下扬声厉说的禀报着政事,说完后就等着天子决策。
高高龙座上端坐的天子听完后沉yin半刻,正要开口答他忽然眉头一皱,像是听见了什么,侧过头瞥向侧面偏殿的位置。
“陛下?”朝下的户部侍郎面露疑惑。
天子转回头,一如方才平静,淡淡决定道:“既然去年秋收大减,百姓困苦,那今年的春税就暂时不收,再派多名官吏去往民间进行安抚,可看情况调动周边的军队帮衬农活艰难的百姓。”
闻言,户部侍郎大唤英明,退了下去,再有其他官员上前请奏。
这次是吏部的。
那官员正说得滔滔不绝时,高座上的天子眉头再皱,又转过头去看偏殿。
她这次看的有些过久,下面的臣子说完了也等不来她回答,那臣子又是个脾性急的,掉眉大声唤着台上出神的天子:“陛下可在听?”
天子又转回头:“在听。此事不能暂放,边疆乃是常年苦寒之地,又事关国家安危,这守疆的将士是重中之重,他们的食粮衣物不能短缺,若不能吃饱穿暖就不能好好训练。虽说近年周边国度安稳,却不能减少戒备,但张卿所言有理,不如……”
天子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又止声看向偏殿,剑气凝成的寒眉紧锁,似乎那里有什么极其重要之事,嘴角竟是抿起,一副纷扰心神无心在此的模样。
向来稳重持国的天子竟是再三心不在焉,左顾旁事,这无疑引得下面的文武百官颇为惊讶,尤其是那吏部官员话听一半便戛然而止更是不满,老脸一横,就要再度开口质问天子。
“陛……”不料话才开了个字,下面的文武百官们便亲眼看着天子忽然起身,扬袖而去,引起下面一片哗然。
正当他们惊慌互看时,过了半响天子就回来了,却是怀里多了个哭哭戚戚的孩子,小手捂着眼睛,大颗大颗的金豆子从眼眶里争相恐后的冒出,看起来可怜委屈极了。
看见这幕,下面的文武百官纷纷傻了。
只见天子抱着这多出来的孩子径直上了龙座,然后把孩子放在了腿上温声细气的哄着,眼里铺满了无尽的心疼与柔情,几乎快是溺了出来!
天晓得他们跟了这堪比无欲佛陀的天子多年,就从未见过她对谁有这般的温柔耐心过,就连那活该挨千刀的死太监何有都没收到过这种待遇。
他们殊不知,这小小的孩子便是他们心里认为的那个死太监。
看腿上的小何有捂着眼睛低低呜呜的直哭,怎么哄都哄不住,眼睛却是若有若无的瞟着某处,帝渚轻声叹息,迟疑了一下还是妥协的要那偏殿里早就候着的宫人递来一盘桂花糕。
把盘子里接过来,一边揽着腿上的小身体免得他掉下去,一边捏起块不大的糕点拌成两半,再捏了一小块递到了他嘴边,低声哄道:“行了,别哭了,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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