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自己是怎么被人按在后巷的灯柱上,一脚一脚往身上踹。
对方甚至连拳头都没用,双手揣兜,皮靴厚重的前跟一下又一下重重踢着他的肚子。
肌rou反射性抽紧,程哲喉咙干涩:“是你……”
跟着唐朝进来的人,就是那天在酒吧突然把他拖进后巷的人!
鹤连祠和那晚在路灯下差不多的姿态,一只手插着兜,神情散漫。区别在于他另只手拿了一根棒球棍,铝制的棒球棍头部挨到了地上,和酒吧地面摩擦出令人不适的声响。
鹤连祠不紧不慢地停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兜帽下的眼睛抬起:“听说你找我?”
程哲下意识站了起来,他脑子转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什么。表情扭曲了一瞬,第一时间去看唐朝。
唐朝已经坐到了离得最近的沙发上,长腿交叠,修长的白指把玩着桌上放着的玻璃杯,对着他缓慢地眨了下眼。
程哲感觉到一口气猛地涌上胸口,他恨不得拽着唐朝的头发把他拖过来,却只能强压着这股气对鹤连祠道。
“……我没找你。”
“哦。”鹤连祠没什么表情:“那你找的谁?”
程哲盯着他,忽然明白过来,迟恭白和眼前这个人本来就是一伙儿的。
他没说话,果然,鹤连祠下一刻就说:“找迟恭白?找他就是找我。”
鹤连祠问:“现在还找吗?”
程哲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起拳头,仍然沉默。
砰——
棒球棍圆形的前端挟着风骤然砸上胸口,程哲脊背一弯,猛地呛咳了两声。
鹤连祠随意地挥了挥棒,问:“还找吗?”
程哲喉咙发痒,发甜。不知道是被那一棒砸的还是被气的——上次鹤连祠留给他的Yin影太深,他脑子里甚至没出现反抗的念头。只狠狠抽了两口气,几乎把手指攥断。
他强压着不甘心:“……不找了。”
鹤连祠点了点头,说:“打电话。”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程哲放在吧台上的手机,程哲现在已经笃定唐朝听见了他叫人的电话。他心里烧着一团火,但在鹤连祠视线的压迫下没敢去瞪唐朝,只能屈辱地拿过手机当着对方的面打了个电话。
“就晚上……你们不用来了。”程哲哑着嗓子:“……你管那么多为什么,反正不用了。”
他几乎是磨着后槽牙挂的电话,再抬眼还来不及说什么,一抹银光掠来,棒球棍沉沉砸上了他颈侧。
程哲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哇哦。”
唐朝像只看热闹的猫似的窝在沙发里,轻轻吹了声口哨。
“你怎么把人敲晕了?”他问。
“不敲晕,我走了他再打个电话,人更多一倍。”
鹤连祠说,拎着程哲的衣领把他往旁边拖。
“你急着走吗?”唐朝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动作:“哥哥?”
鹤连祠松开手,程哲直直倒在了地上。他回身平静地望向唐朝,嘴上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
“今天谢了。没什么好留的,事情结了我就走了。”
“你也就会为小白和我道谢了。”
唐朝站了起来,嘴上的话听起来很计较,但他脸上没什么生气的表情。含着假面似的浅笑走到鹤连祠面前,伸手拉住了他的牛仔外套。
“……没什么好留,现在我已经留不了你了吗?”
鹤连祠垂眼看他,没有回答。
唐朝便拉着他的外套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回到沙发边缘。他手一松,往后倒进宽大的沙发里,对鹤连祠伸出两条胳膊,声音很柔软。
“抱抱我吧,哥哥。”
鹤连祠站在沙发前,视野里唐朝的姿态仿佛任人采拮。他不动,忽然笑了。
“唐朝,别装了。”他问:“你哪次留下过我吗?”
“我没留过吗?还是你已经忘了?”唐朝眼尾上挑,一字一顿轻声问:“因为那个留下过你的人走了,你就只记得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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