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甫一怔,莞尔笑道:“赵国公所言极是。下官如今有四女。”
“那本官便要阿梨。”他说着揭起茶盖,轻轻撩过杯中漂浮的绿茶,浅啜一口。
陆甫见他饮茶,也随着端起了茶杯。可听到这一句,手下不免一顿:“阿梨只是下官的养女。赵国公要娶,自然还是当娶芙蕖为宜。”
……
“临州滩多峡急,水路并不安生。原本这条路周折最少,母亲不放心,仍叫我先乘马车往长安,看望过外祖,再从长安下江南。”陆临渊的手指沿着曲折的山路延伸至一个红圈所在的位置,“这便是长安了。”
阿梨望着纸上那个小小的红圈,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身侧却忽有人倚过来,靠着微风习习的窗扇,俯首笑问阿梨:“那便是我家,阿梨以后可想去?”
阿梨抬眼望他,面无表情摇了摇头,而后敛下眉睫,淡然道:“贱脚岂能踏贵地。想必招远侯无意见你结交我这样的人。”
李贽见她方才与陆临渊言笑时眉目含笑,此时一见了自己,反倒意气淡淡的。自己待她如何,她心中想必清楚,便是那日在河谷中艰险如彼,他亦不假思索便跳了。他虽暂时娶不得她,却从未曾放弃过希望,一心筹谋着,煞费苦心。
可韦梨待他,却再难见真心。几次相见,越发客气疏离,如今甚而连一个笑,也懒怠施舍应付了。
“你同我出去外头,我有话想单独对你讲。”李贽按捺下心中不悦,捉起阿梨的手腕,想拉她到外头院子里,找个无人的角落,同她单独说两句体己话。
可阿梨眼下一心只想伺机查探陆甫的书房,故意磨磨蹭蹭引着陆临渊为她细细讲解那幅地图,只盼着耗到陆甫送赵国公与李司户出门,找个借口让陆临渊带她四处翻看,哪里有心听李贽说那些风花雪月的闲话。
更何况她早明白她与他之间,身份相隔如鸿沟天堑,恰似泾流与渭水,哪怕交汇在一处,也各自分明,不能相合。
因而,阿梨很自然地挣脱着李贽的手,推拒道:“李司户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陆哥哥并不是多嘴的人。”
陆临渊平日读圣贤书,也有些君子风度,阿梨说的不过是实话。
哪知李贽却忽而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忍怒道:“叫旁人便是乔哥哥,陆哥哥,唤我却只会唤李司户。”
他手下力道极大,阿梨久挣不开,实在赧于在陆临渊面前同他拉拉扯扯,一时也蕴了怒气,抬手便将面前的地图一掌拂落在地:“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猫狗,你有兴致便逗弄一二,觉得无趣了又一脚踢开。你若无法娶我,便别总来招惹我!”
她与李贽初遇那日,李贽便借故亲了她,旋即却又告诉她,家中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她那时心头便有一丝质问,那一个故意的吻又算什么。
他待她总是那样若即若离,每每令她心生微澜,却又无事人一般抽身离去。直到从宋宪家中逃出那日,她无意中爬进他房中,那时他一时失控,她甚而想过就那样与他过一辈子……
可李贽永远也不会踏出那一步。他只醉心于招惹她的乐趣,然后却仅止于此。这猫戏鼠的游戏他乐此不疲,而她玩不起。
李贽似被阿梨突然爆发的怒意震动,又似因着终究不能娶她,被她警告一番,心头失落颓丧,一时竟抿着唇,没有接话。
陆临渊紧蹙着眉宇,望着那幅珍贵的地图因阿梨这番发作而破损,凌乱地滚落在地板上,侧身往陆甫那头觑了一眼,见二人不知谈起什么,难得竟是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犹疑一时,到底发了善心:“此事我会遮掩过去。”
阿梨似才意识到犯了大错,慌忙向陆临渊赔罪道:“我拿回去用浆糊从背面修补好,一定仔细不留下痕迹,看着还和新的一样……”
补好的地图自然还需归到原位。那时,她便可以再寻借口,跟着陆临渊一道,再进这间看守严密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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