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周围的树叶簌簌轻响,墨绿色的衣角翩飞。
不知站了多久,沈长洲从袖子里拿出诏书,展开,平反诏书不过寥寥数字,却承载了温家枉死的满门。
半晌,拿出火折子,引火燃了诏书。
鲜红的印章被火苗吞噬,字在火里扭曲,倏的化成了灰烬,火苗向上猛窜着,马上就要烧到手上,沈长洲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火焰快要将诏书吞噬殆尽,沈长洲才松开了手。
仅剩的诏书一角也在吞噬在火里,带着火星的灰落在地上。
沈长洲看了一眼脚边的灰烬,转身离去。
墨绿衣衫的少年看着天边泛着光华的薄云,眼里满是笃定。
绝不会再让温家的冤屈重演。
绝对不会。
—
一袭黑衣的温晏如掩在林中,直至那一抹墨绿色的身影在山野中消失不见,才走了出来。
视线落在了地上还带着火星的余烬上。
温家并不是先帝用来掩盖过失的遮羞布,而是王相和赵卓的替罪羊,原来自己一开始就弄错了复仇的目标。
温晏如的脸掩在面巾下,看不清神色。
本以为自己机关算尽,没有丝毫的差池,只是没想到,一开始就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温晏如看着墓碑上的温公二字,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头。
沈长洲顶着群臣的非议,替温家翻案。
这一天,温家上下五十六口人等很久了。
温晏如起身,视线在后面的碑上顿住,被墓碑上温晏如三个字刺痛了眼。
半晌,他移开视线。
—
王相在朝堂上广植党羽,经过此事,党羽被清洗,处置涉事官员十余人,其中不少人身居要位,一时间,朝堂空虚。
此事过后,朝堂重用了不少科举选出的新官员,这些流入的新鲜血ye,让陈旧的朝堂日渐鲜活起来。
安州知州一职空缺,尚未找到合适的人选,王捷同陈胤接连请命前去安州。
在安州发生的事情,沈长洲知道个大概,听闻周大人的事,也是唏嘘不已。
现下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对于他们二人,沈长洲还有别的考量。
王捷见他迟迟未批复,请命的折子是接二连三的上。
刘子高刚用完午膳就被喊过来,本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结果沈长洲这厮看起来没什么要紧事,只自顾自的埋头整理着折子。
刘子高百无聊赖的浮着盏里的茶叶:“沈长洲你喊我过来,是欣赏你整理折子的本领的?”
沈长洲从底下又抽出两本折子,然后将厚厚的一摞朝他面前推了推。
刘子高疑惑,伸手拿过最前面一本,扫过不多的几行字。
是王捷的请命去安州的折子。
先前听徐道年说过在安州发生的事,王捷是个颇为重情义的人。
刘子高拿起下面几本,依旧是王捷的折子,说的也是请命去安州的话。
沈长洲看向刘子高,前礼部尚书同王相有牵扯,前些日子被贬出京了。
现下刘子高任礼部尚书一职,王捷是礼部的人,又同他交好,合该问问他的看法。
刘子高看到一边陈胤的请命书,想来这两个人是赶着趟来的,朝中武将稀缺,安州知州,陈胤属实不是个好人选。
王捷对赈灾粮被劫一事耿耿于怀,安州于他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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