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赵卿陆环顾空荡荡的卧室，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哭累了，不知不觉，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梦境里有一群十八九岁模样的男生，身穿纯白球衣，穿梭在篮球场上，蓬勃张扬的少年意气像自在的风。

    那个夏天，桑陌有事要回老家，赵卿陆一个人在画室画画，偶尔去体育馆看贺泠他们比赛，每回都会带去两瓶矿泉水，一瓶给季时樾，还有一瓶……

    那时，贺泠他们总会调侃一句：“咱赵大小姐又来给驸马爷送水了？”

    赵卿陆眼疾手快地给了贺泠一脚，隐在长发里的耳垂早就通红一片。

    谢遇时低头瞥了眼她递来的水，没接，等嘻嘻哈哈的人群散去后，哑着嗓子说：“你以后别来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赵卿陆愣住，她把手收回去，怒极反笑：“你爱喝不喝。”

    回到观众席不久，余光瞥见一位女生朝谢遇时走去。她穿着漂亮的短裙，脸上的妆不浓不淡恰到好处，手臂莹白纤细。

    ——她把水递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赵卿陆的错觉，谢遇时的目光在这时扫了过来。

    赵卿陆立刻垂下头，装模作样地在屏幕上划拉几下，几秒后没忍住抬眼往回看去。

    这一看，气得她恨不得把手机砸到谢遇时的脑袋上。

    他不要她的水，转头就去接别人递来的？

    不是，她到底哪点比不上这人了？

    这种非要一较高下的念头升起时，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还来不及细想，心里的愤怒一轰而上。

    赵卿陆只记得当时自己又生气又难过，直接把手边的矿泉水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跑出篮球场。

    那天之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找过贺泠他们，也没去过谢家。

    温芸不明白她在闹哪门子的脾气，便多问了句。

    赵卿陆揪着卫衣抽绳，哼哼唧唧的：“人家在忙着谈情说爱，哪还有空搭理你女儿。”

    温芸笑了笑，没说话。

    这场梦境里，从头至尾赵卿陆就像一个没有台词没有戏份的旁观者，目睹另一个赵卿陆的悲喜。

    也多亏了这第三者视角，很多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在这一刻有了最为清晰而合理的解释。

    第33章 做人了吗   我们离婚

    第二天起来, 赵卿陆见自己眼皮有些肿，暂时把狗男人忘得一干二净，连忙拿出冰袋冷敷, 等肿消下后, 才动身去工作室。

    接待室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名打扮时髦的女人，旁边站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赵卿陆眯了眯眼, 瞧出几分熟悉感。

    没多久, 猜测得到应验，那人不急不缓地摘下墨镜, Jing致的妆容映入赵卿陆的眼睛里。

    赵卿陆一秒进入作战模式, 好一会才冷声问：“叶小姐，想喝什么？”

    叶雨秋笑着婉拒：“不用麻烦了。”

    赵卿陆眼神没有一刻地停留, 径直对阿麟说：“两杯卡布奇诺，”话音一顿，“记得多加点糖。”

    看她不甜死这个小婊砸。

    阿麟比了个OK的手势，又趁叶雨秋跟她的小助手不注意, 做鬼脸的同时，手掌往自己脖子上一抹，笑嘻嘻地跑腿去了。

    赵卿陆刚坐下, 对面先声夺人，“赵小姐, 非常抱歉，昨天的热搜给您带来不便了。”

    赵卿陆将桌几上的草稿纸撕碎，随手扔进垃圾桶，好半会都没接话。

    她低垂着脸，神色难辨。

    约莫过了两分钟, 她起身推开窗户，冷风灌进来，片状的雪花落在发梢，很快融化。

    “你当初找狗仔蹲点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不便。”赵卿陆回座位后才说。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的，像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又像在以这种不咸不淡的方式质问对方。

    小助手在旁边插话，“你这人怎么这样？雨秋姐怕你误会，下完戏直接坐飞机回了北城，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就想着跟你当面解释，可你这是什么态度？”

    “小茉，别说了。”

    赵卿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她这当戏台了？

    “所以，是我求你们来的？”赵卿陆笔尖重重往纸上一划，抬头看过去，眼神没有温度，眉梢却扬着：“叶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你把我丈夫当成跳板达成自己的目的，现在不去跟他道歉，反而来我这里浪费时间，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