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许久没有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透过厚重的布料透出一点浅淡的光。
床上,被褥乱糟糟地发皱,韩初凛窝在其中,安静沉默,左右手腕上都挂着个银色的军方特供手铐,另一头牢固地接着铁链扣在床头的铁环上。
那铁环很明显是新嵌在墙上的,两个洞将墙面上原本的装饰画破坏得毫无美感,还留有施工的余灰未打扫干净。
韩夫人端着托盘上楼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乍一开门,走廊的光投进来,映在韩初凛失焦空洞的瞳孔之上,他下意识地微眯起眼,适应光线的变化,身体还僵硬地窝在原处,一动不动,头也没偏半分,似乎是根本不关心进来的人是谁。
他下巴上覆着短短的胡茬,更为颓丧的是神情,短短几日,竟有种形销骨立之感。韩夫人见不得儿子如此,忍着发酸的鼻腔,轻轻躬身把手里的盘子放在床头柜上,细语劝道:“凛凛,吃一点吧,不吃饭,身体怎么受的了呢?”
韩初凛恍若未闻。
他没想到,家里人居然能用母亲生病这件事作为圈套,引他回家。当天晚上,他同父亲大吵一架,想要再回青岸,直接被铐在屋里,限制人身自由。
他爸一是气他追着李若辰不放,简直胡闹。二是气他居然仍旧和雁戎鬼混。也是,三人成行,放哪看都为lun理不容,怒气最盛的时候扬言要把他活活打死。至今,他身上还有各种棍子抽出来的伤口,他不配合家庭医生上药,愈合很慢,隐隐作痛。
在这被铐久了,也就没什么感觉。
做母亲的永远在为孩子Cao心。韩夫人过来摸他肩膀,哽声道:“凛凛,妈妈错了,我不该骗你,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别再怄气了行不行?向你爸爸服个软,难道,你真要把他气死不成吗?”
韩初凛一个眼神都欠奉。
韩夫人跌坐在床边,静默一阵,倏尔道:“我给他打电话了。”
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他”代指的是谁,韩初凛不复死气沉沉,反手抓住手铐借力猛地坐直身子,寒声道:“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又要把他送哪去?”
韩夫人一怔。
她终于明白,自己私下将李若辰送走这件事,到底对儿子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而现在借着病的由头骗了人,母子之间的信任更是犹如大厦将倾。
“我只是想叫他……叫他劝劝你。”她讷讷地说。
韩初凛的呼吸变得有些乱,手铐中的双手微微颤抖,连带着铁链都晃个不停,问:“他说什么?”
“他说,不想再和以前的事情扯上关系。”韩夫人如实相告,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他接电话,听我说了半天,上来先是问我身体怎么样,是个好孩子。”
得到这个回答,韩初凛仿佛被拿走了骨头,手铐相撞发出一声响动,重新窝回了床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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