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煊瞧着她通红的眼眶,还有shi润的眸子,心里面没来由地一软,仿佛能无境止地软下去,轻声道:“笨蛋,不过这点小伤,慌什么?”
谢陟厘真的哭出来了,眼泪汪汪看着他一身是血……这算哪门子小伤啊?
“先帮我止血。”风煊道。
谢陟厘恐惧摇头:“止、止不住!”
“我看你院角有竹子,砍一截来,取里面的竹膜,那东西止血甚好。”
谢陟厘这会儿已是六神无主,也不管有没有用,拎着柴刀便去砍竹子,把竹子劈开来取出内膜。
她从未听过这种止血的方法,但竹膜贴上去,血竟然当真止住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大将军,原来您懂医术!”
“我懂什么医术?”风煊脸上显出失血后的苍白,声音也有几分疲惫,“久病成良医,血得流多了,自然知道一些止血的法子。”
这话淡淡的并不带什么情绪,谢陟厘却笑不出来了。
风煊的身形看着薄薄一片,其实每一处都包裹着结实强韧的肌rou。以谢陟厘兽医的眼光看,这着实是一具十分完美的躯体——过分强壮的肌rou会影响灵活的动作与速度,只有这种恰到好处的肌rou才能兼具强力与灵巧。
马如此,人也如此。
可这具完美身躯上遍布各种各样的伤痕,或大或小,或浅或深,有些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疤痕已经泛白,有的一看就知道是近些年的事,疤痕尚泛着rou粉色。
最醒目的一道她曾经在寒潭边便见过一点,今日看到了全貌——它从左肩起一直沿伸进右腹下,像长蛇一般几乎将他的人切成了两半,此时上面沾着血,更显得狰狞可怖。
“……害怕么?”风煊注意到谢陟厘直愣愣的眼神,想掩起衣襟,手却被谢陟厘捉住,谢陟厘道,“您先别动,我一会儿便来。”
她说这话的神情十分温和,还有一分不容人反驳的笃定,与方才哭叽叽的模样截然不同。
风煊甘心情愿地依从她——他两世为人,两次见到那个冲到他面前的阿厘都是这个模样。
温柔,坚定,义无反顾,不容置疑。
谢陟厘端了热水进来,用布巾替他擦拭身上的血迹。衣裳上也沾了血,一会儿要换。
她擦得认真,满脑子不作他想,风煊却是有些躺不住了。
大约是怕弄疼他,她的动作十分轻柔,速度便很慢。风煊也不知道自己的肌肤何时这样敏感了,隔着一层布巾好像也可以感觉出她手指的形状。
从未有过的绮念像气泡一样成串地从脑海里冒出来,他的两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克制着不去胡思乱想。
就在这个时候,谢陟厘的手伸向了他的裤腰带。
风煊:“!”
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动作之快甚至再一次牵动了伤口,但这会儿也顾不得疼了,他满脸都是震惊。
阿厘的胆子,这么大的吗?
这光天化日的……
“阿厘啊,做饭了么?”王大娘的声音在院外响起,一行说,一行已经往里走了,“我家的醋用完了,你借我一点儿。”
谢陟厘:“!!!”
院子小得很,不过十来步的距离,王大娘转眼就要进门,就算她扑上去关门都来不及了。
她一紧张,手里不由便握紧了,掌缘贴着风煊的腰间,风煊心头哔哔直跳,只觉得周身热血沸腾,那点竹膜根本止不住,血眼看又要重新从伤口淌出来。
“阿厘不在。”小羽的声音闷闷地,大约是坐在堂前的门槛上玩。
王大娘:“怎么不在了?她不是才回来吗?”
“家里的醋没有了,她去买醋。”小羽说着,又补了一句,“让我和雄壮看家。”
雄壮“嗷呜”了一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王大娘向来怕狗,尤其怕雄壮狗如其名,高大雄壮,一开嗓便叫王大娘退避三舍,王大娘连声惊叫,“哎哟哎哟,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你这个小孩子不要老是玩狗啊,狗会咬人的!”
小羽咕哝:“反正不会咬我。”
没有听到王大娘的回答,看来是走了。
谢陟厘一颗心这才放进腔子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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