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鄞最近一段时间状态很差。和两个弟弟同居期间,他对镇静安眠药原本的依赖已经戒断的差不多了,后来得知他俩交往的消息后,又开始彻夜失眠,为了强制大脑休息,只能继续用药,所以近来都是高逸亲自接送他上下班,自己不再碰车。
开完会到家后已经晚上十点,公司的晚餐会上他也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想起冰箱里还有两个宝贝弟弟给自己留的晚饭,可他既没胃口,也不舍得吃。开会那时没顾得上回消息,现在夜深了,怕耽误他俩休息,也只得先作罢。
200平的房子原本不是很大,可他现在还是觉得很空旷,而且太安静了,少了秦宇的翻书声和秦天的笑声。没有两个宝贝弟弟在的这个家,他一刻也待不下去。就在封鄞内心烦躁不堪、思索是否该叫高逸再把他送回公司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来电人显示“陆宴”,犹豫片刻后按下了接听键,只听电话那头响起一阵低沉优雅的男音,伴随背景隐约传来的钢琴乐,语气缠绵,言辞暧昧:
“喂?封大美人这么快接我电话,人家好感动......”
听到这熟悉的轻浮语调,封鄞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
“啧,这么晚了不去找你的那些小情人快活,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美人的脾气怎么都这么大......是少爷我的魅力不够吗?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呜呜呜......”
封鄞心想,谁让你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说话又浪又欠:
“不说我挂了......”
“哎等等,不逗你了。封大总裁,你的挚友兼忠诚的追求者陆少爷回中京啦!专程来看你的,感不感动?CIEL前台的美女说你下班了,我还以为你和以前一样不到十二点不离开公司呢......我在一个熟人的酒吧那儿定了位子,就咱俩,赏个脸出来喝一杯?”
对封鄞来说,陆宴大概是唯一一个可以算得上是朋友的人,两人是四年前在一次公海商会游艇派对上认识的。陆宴随母姓,他的母亲陆晚是中京规模最大的房地产开发经营公司——华峰集团的老总。华峰也是家族企业,由陆家掌权,陆晚是独女,也十分受家族器重,刚毕业就从父亲手里接管了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华峰地产,中京四分之一的商务大厦和住宅区都是出自这家公司。陆晚在子公司做的很出色,不到30岁就当上了集团老总。但她不喜欢男人,为了应付二老和自己的秘书形婚,对方当然是入赘,拿钱、领证、生孩子、离婚走人,丝毫不留恋。
所以陆宴出生后,还没和亲生父母见过一面就被抱去了外祖父母家。两位老人有意将他培养为下一代继承人,于是带着不满3岁的陆宴搬去了法国。但明天和意外就是不知道哪一个先来。他5岁那年,陆家在法国的宅子发生入室抢劫,外祖父母身中歹徒数枪不幸过世,幼小的陆宴藏在床底才逃过一劫。也就是在两位老人葬礼上,他才与自己的母亲陆晚第一次相见。陆晚当时瞧他可怜,想接他回中京,但他只认自己在法国的家,也不认什么母亲,说什么都不肯走,她就直接把陆宴交给了管家,自己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从那以后,陆宴就和管家生活在法国。陆晚除了定时往他的账户里汇钱,然后一年飞过来一次来祭拜父母,其余时间连个电话都不会打给他,更不会关心他几岁、上几年级、在什么学校诸如此类作为一个母亲本应当去关注的事。管家虽然疼他,但不会真正去教育他,陆宴就这么一直被放养,18岁不到就开始和二代、三代圈里的其他纨绔子弟厮混。陆晚给他的要求是至少大学毕业,别给陆家丢人。至于工作,随他自由,留在法国也行,回中京也行。陆宴如果不是一直在心里记着外祖父母的养育之恩,根本不会把陆晚的话当回事,所以老老实实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法国自己开酒庄。
那次的公海游艇派对,封鄞代表封然出席,以CIEL集团管理层的身份接触投资人,目的是积累人脉。而陆宴是被陆晚叫去的,理由是她的“生意伙伴”说想见见她儿子,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家人。陆宴刚接到电话时,没等陆晚说完就想直接挂断,但最终还是答应过去,为的是做个了断,声明自己和她、以及她的女朋友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家人。
封鄞在游艇上看见陆宴的时候,他正在吧台那边坐着,醉得不轻,旁边有一个白种的老男人正对他动手动脚,还试图偷摸地往他的酒杯里加料。来参加这次聚会之前,封然就已经提前把所有身价不菲的宾客成员给他做了功课,陆宴的样貌十分出众,甚至有些男生女相,所以封鄞对这个华峰陆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印象深刻。
既然看见了,就不能坐视不理,封鄞把那个老男人赶走之后,就坐在陆宴旁边跟人聊了起来。陆宴说自己是弯的,骂他多管闲事。封鄞告诉他,人生不到最后一刻无须绝望,前方说不定就有愿意珍爱他的人在等着。两人都是富三代,家里贼有钱,都是爹不疼娘不爱,活得像半个孤儿,于是越聊越投机,后来还发现彼此竟然都在法国的同一所大学念书,当即就互换了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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