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生的时间非常宝贵，昨天那么信誓旦旦，好像在下战书，结果一个晚上过去发现卷子完不成，去傅鸣那里写试卷着实有损他的气势，没办法，顾舟只能早上六钟爬起来写题，差不多写完一个专题，傅鸣发消息过来说他白天要给艺术生补课，让他吃晚饭的时候再过去。

    顾舟暗自松了口气，在中午小睡一会儿，下午三点，顾舟总算完成任务，他点开手机看见中午傅鸣给他发过信息，告诉他下午可以先过去。

    ——你回家了没有？

    等了几分钟，傅鸣才回了一句没有。

    ——我回家可能要到六点，你可以先去我家

    居然要到六点，现在过去还能留俩小时空白，顾舟对着消息发了会儿呆，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下楼见到顾颖，她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听见声音转过头，见顾舟穿戴整齐，打量了他一会儿。

    “你这样子，是准备出门？”

    “嗯。”

    “去哪里？”顾颖梳了梳头，站起来。

    “与你无关。”

    “我昨天去你学校，遇见了你老师，”顾颖浅笑，踱步走到顾舟面前，像是闲聊道：“那个老师，是叫傅鸣？呵，你昨天放学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别急着反驳我，昨晚你们学校高二楼六楼，你猜我看见什么？”

    “你看见什么？”顾舟目光格外冷，他看着顾颖，反问，“你跟踪我？”

    “我以为你找男人就已经够离谱的了，没想到还敢找老师？玩得可真开啊我的好弟弟！”顾颖笑着摇头，“我建议你早点跟你那个男老师断了。”

    “你管得太宽了。”

    “还有两个月你才满十八，”顾颖耸耸肩，“在这之前，我还是能管管你的。”

    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剑拔弩张的二人纷纷噤声，抬头看过去，走下来的是顾舟的母亲，一身真丝吊带裙，慢慢走下来，看见这姐弟俩，微微一笑：“诶？小颖和顾舟？在聊什么？”

    看见这个后妈，顾颖脸上都没了笑容，她冷淡地打了声招呼，转身走去后院，女人的视线转到顾舟身上：“要跟你姐姐好好相处哦！”

    顾舟随意应了一声，走到门口换鞋，女人跟在他身后，忽然道：“你今天出去玩？作业做完了吗？高三了好好学习。”

    听她说这些，顾舟愣了一下，他妈妈很少有主动关心他生活的时候，日常生活有家政阿姨，学习她更是毫不关心，要不是两人长得有七八分像，顾舟都不信自己是她的亲儿子。

    “你学习好，你爸会高兴的，他也不是非要你出国……”

    顾舟的脸色冷淡下去，他说了一句“知道了”，便离开了家，他想起之前在历史书上看见的“附庸”，算起来，他妈妈应该算是爸爸的“附庸”吧？相当忠诚的附庸。

    坐上地铁之后，顾舟还在想妈妈的事，这或许是她所追求的生活，顾舟不知道，他完全不了解他的母亲，他们虽然是母子，但好像并没有深厚的亲情。

    比起家里，傅鸣的小公寓反而更能带给他归属感，顾舟盯着手里的钥匙，如果他能一直拥有傅鸣家的钥匙，就说明他还有资格进傅鸣的家，他希望自己能一直有这样的资格。

    在学校收拾教案的傅鸣打了个喷嚏，尚不知道有人已经觊觎起他后半生的房子了，学生们纷纷跟他道别，等他们都走了，傅鸣才开车回家。

    顾舟那小子大概正在家里等他，昨天那么严肃地说要“坦诚”，不知道还以为是要报复他，希望是真能好好说话吧，别又说到床上去了，傅鸣摇头，按他的经验，八成是逃不掉一顿Cao，不过，算起来，两人的确有很长时间没有做过了。

    说到底，他们二人不就是始于rou体关系吗？傅鸣想到顾舟第一次闯入自己家的样子，摇摇头，打开家门。

    如他所料，顾舟的确在家，他的运动鞋摆在门口，不过……

    人不在客厅，去哪儿了？傅鸣换了拖鞋，听见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惊讶地挑眉。

    顾舟在厨房？做饭？

    真真是出乎意料，傅鸣几步走到厨房，看见顾舟站在灶台前，系着围裙炒菜。

    “顾舟？”厨房有些吵，傅鸣走到他身后叫他，顾舟才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他关了火，转头对上傅鸣诧异的眼神。

    “你在……做饭？”傅鸣看见锅里的茄子rou沫，看上去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嗯，随便做一点。”

    实际上是对着菜谱现学现卖，好在之前在家煮过简单的挂面，不至于十指不沾阳春水。

    “看上去还不错？尝一尝？”傅鸣询问，顾舟夹一块茄子给他。

    “唔……”傅鸣偏头尝味道，顾舟看着他，有点紧张，他没煮过茄子。

    “煮熟了……”

    听傅鸣说这个，顾舟简直无奈了，气恼地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拜托，你把我当成傻子吗？”

    傅鸣也笑起来，不逗他了，“太甜了一点，其他还行，第一次煮很不错了，是第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