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红磨坊重新开业,小匀照旧去上班。那条绿裙子昨天洗干净了,缝缝补补还能穿,曼妮说他太节省,小匀觉得没必要花钱,反正酒吧的灯光氛围一直暗沉沉的,谁也看不清他穿了一条有些破烂的裙子。
在曼妮的教授下,他已学会了化妆,对着手掌中的镜子看一下,头发很完美,妆容很完美,终于学会涂眼影与口红,只是脖子上被掐出的指痕还没有消失,颧骨处的淤青也有点明显。
小匀合上镜子走出去,不理会经过身旁的男人们投来的窥伺目光。
虽然是重新开业,但酒吧依旧热闹,甚至比以前更吸引顾客,短暂查封给酒吧增添了传奇性,前来猎艳者不在少数。旋转灯球投下暧昧的斑驳红光,像纷纷飞舞的血红蝴蝶,不时停落在小匀光裸的后背,小匀从后台走出来就被一个男人拥住了腰,对方问妹妹有没有空,小匀看他喝醉了,不动声色推开他。
男人一脸受伤地搂着他,说请你喝一杯也不行吗,小匀从他臂弯中溜出去,在他的目光中走到吧台旁坐下,站在吧台后的酒保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唱歌之前最好不喝酒,这是他的规矩,但烟还是要抽的,因为噪音震得他头痛。
问酒保有没有烟,酒保在另一头忙着招待客人,耸耸肩表示自己听不清,恰好易准拿着一瓶酒走出来,看见他打招呼道:“你来了。”
易准是范老板的人,当时跟范老板一起给他面试。之前小匀还以为易准不过是范老板的助手,因为易准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岁的样子,性格平易近人。要不是听人说,小匀都没意识到他是仅次于范中宇的西桥区二把手。
“有烟吗?”小匀犹豫一下才问。
“有。”
易准将酒瓶交给酒保,走过来给他一根烟,小匀将烟衔在嘴里,易准拿着打火机凑近了给他点火。小匀垂着眼睛,易准一动不动地看他的脸,小匀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抬头却发现易准也垂下了眼。
“抽太多不好。”易准道。
小匀没说什么。
烟身不可避免沾了唇印,小匀将烟夹在指缝间,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刚才唐突他的男人终于不看他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扫了一圈舞池和卡座,却没发现什么人。
易准穿一件白衬衣,袖口挽起,露出胳膊上的蝴蝶纹身。他这身衣着的确有点像酒保,旁边有人将他认错了,喊他过去点酒,他也不甚在意,手撑在吧台上问客人想喝什么。拿着酒杯路过小匀时,易准没忘了把烟灰缸拿给他。
抽到一半时,小匀低头弹烟灰,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次找到了视线投来的方向,但是总也看不清坐在卡座的人,被舞池躁动的人群挡住了。
视线尽头,在潘小匀看不见的角落,一个男人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一直没有送到嘴边,等小匀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他才慢慢将酒一饮而尽。
接近午夜十二点,酒吧的人变少了,这时的氛围适合唱慢歌,小匀的嗓子有些累,但还是撑着唱完最后一首,邓丽君的《忘记他》。这首歌本就缠绵绮丽,他又有点咬字不清,听起来更是音声靡靡。他的粤语是在看守所时学的,学得很差,有一个舍友是广东人,三十岁的汉子整天哼哼邓丽君的歌,小匀问他唱的什么,小广东问他没看过王家卫吗。
他不记得那个舍友的真名,只记得别人都叫他小广东,除了小广东,还有小上海、小东北。看守所天南地北什么人都有,他们很少互相问名字,最常见的称呼就是听口音叫地名,刻板而直观。
易准靠着吧台看了一会儿小匀唱歌,觉得他是一株亭亭的荷,看了半晌,易准低头点烟,方才不停吵闹的一群人喝得醉醺醺离开,酒吧忽然静下来。易准看了一眼门口,目光扫向剩下的寥寥几个客人,视线定格在其中一处时表情忽然间变了,他连忙把烟掐灭,从吧台离开走向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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