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马场的瞻波可谓福大命大,刺客插在他肋下的那匕首被两条肋骨卡住,一时拔不出,就这样把他和其他人的尸体一起扔在隐蔽处。那天当值的七名军士,十名马倌,被六名刺客分别围杀,只活了他一个。匕首阻碍了血ye流出,被赶来的卫兵找到时,他还有一口气,而且因为奇迹般地没有伤到任何重要脏器,医官说他只要休息个半年,就能康复如初。
他父兄因为他大难不死而欣喜若狂。瞻波的家族茉苏尔,是在“弑神者阿始罗”的叛乱中舍弃藩领,逃难到岩流城的。藩王没有了藩领,和丧家之犬也没什么区别,茉苏尔家族几代人无不希望有朝一日能带兵杀回藩领,收回祖先失去的土地。
因此茉苏尔家不经商,不做官,只在军中效力,家里男丁个个都是迦檀的军士。这一辈的年轻人当中,就属瞻波最出色,无论是弓马还是战略,都很得神王赏识,因此做了迦檀的司厩百夫长。
瞻波还在昏迷的时候,马场刺杀案已经被审了好几轮。刺客是假扮成运送饲料的车队进入的,却不是山中老人的手下——这是最显而易见的事情,那两头狼兽就是着名的阿图珈尔冰狼兄弟,其他几名人类刺客也是非常明显的雪山种。无论是对茉苏尔家还是迦檀来说,来自雪山的刺杀,都是旧恨未了,又添新仇。
迦檀对此大为震怒,但这怒气并没有牵连多少人。对负责检验马场饲料的卫兵的处罚,仅仅是每人鞭笞三十,然后革职。大司牧罪当其首,但念其残疾,革职后缴罚金代刑。唯独那个奴隶……
“陛下对他非常生气。”他哥哥悄悄告诉他。
“……怎么会?!”他一惊,扯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你不是说,那奴隶拼死保护陛下……”
“嗳,就说你还是太幼稚。你是没见过那雪山狼,大的跟牛一样。他一个人杀了两个刺客一个妖魔,这是什么身手?有这种身手而心甘情愿当个男宠,这是什么居心?再说了,陛下用得着他保护吗?市恩于陛下,所图又是什么?你仔细想想。”
瞻波想了想,顿时觉得背后发凉,但是又觉得不甘心。“舍兰看着不像那种人……”
“一个蛮夷,你又能知道了?别打听了,”哥哥收拾好他换下来的绷带,站起来,“你好好养着。”
瞻波躺在床上,反复想着那个叫舍兰的奴隶。那个蛮夷高大又沉默,不太爱说话,但很有一把子力气,干活勤快,铲马粪这种脏活也不推拒,实在看不出居然是迦檀的男宠。但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一个男宠非要到马厩工作?
虽然顾忌着“司寝”这重身份,大家都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但实际上在马厩工作的人都不讨厌他,甚至大家都挺喜欢他的。舍兰虽然不太讲话,但身上总有一种让人觉得很友善、很让人信任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和他亲近。
瞻波叹了口气。他实在很想见识一下能单挑杀死两个雪山刺客和一个雪山妖魔的身手。
重新审视舍兰的旅程,就会发现从克里斯契沦陷,到他被一路运送到岩流城的港口,中间并没有接触到雪山的时间空隙。珍宝公主号不停靠雪山那边的港口,一到岩流城,奴隶立刻就被拖到了拍卖台上,刚被扯掉裹身布,就被迦檀买下。
马场的排查也已经完成,刺客假扮成运饲料的车队混入,马场守卫的渎职是该处罚,但是和那奴隶没有关系。如果他想行刺,这几个月以来,他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有机会。以他的身手,也许根本不需要武器,一支底座有尖刺的烛台,从太阳xue扎进去,就能置人于死地。
他说自己来自寒冷的地方,但又不是雪山民。既然克里斯契四季分明,那他应该就是个出生于别处的雇佣兵了……来自一个寒冷的地方,去连年征战的克里斯契讨一口刀尖儿上的饭吃,然后不幸被俘虏,变成奴隶。
也许可以排除掉他是雪山那边jian细,但如果他不想行刺,那么他想干什么?他那样拼死保护自己,是图谋什么?如果是为了自由,趁着君王被刺杀造成的混乱逃走岂不是更好?
他原本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被那奴隶护着逃跑,直到那奴隶一剑插死一只妖魔——要知道那不是普通妖兽,而是阿图珈尔兄弟——他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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