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任平生想了解长嘉的一切。
他知道他们之间仿佛还隔了一层,明明rou体就差了最后一步,可心却使不到一起。他给外国的同学回了信,有了私心,无从判别。
昨日寿宴上,长嘉作为义子出席,无论前尘,他同周荣都不在有关系了。
任平生看见他举杯笑,心隐隐地痛。
那夜之后,他不曾再见长嘉,却做着意yIn窥伺之事。
任平生跟随长嘉给人掌眼,那低垂地发丝自有一份风雅无拘,玉器在手,他却臆想着塞进美人那漂亮的小xue。
任平生写信,一天三封,封封不落。落笔‘早安’‘午安’‘晚安’,是他轻喘着射出的yIn水。
这是他想到的最浪漫的语言。没有回信,就仿佛那是一场露水姻缘,任平生拍了一下脑袋,说,哪里来的露水。
他又问过很多人,柳家的公子是什么样的人。
人们说,他是君子,出身书香门第,自幼才高,晓音律,下笔若游龙,堪为当世之才。
只是任平生文不成武不就,才疏学浅,到人家跟前班门弄斧。
可能他们中间的缘分,只是长嘉有了一夜温存,而他得了一首诗,罢了。
任平生细细嚼着长嘉发在报纸上的文字,越想心越涩。
他的爱意,慷慨而繁盛,若开,便一生。
正当就着茶读,有人来说,“老板,周先生请到了。”
(十五)
“他啊,是个很好的书友,笔友,但实不为良配。他太清高,太傲,他放不下骨子里的传统,仿佛沿着历史在往后退。”
周荣这样评价长嘉,他推了推眼镜说:“你是三妹的亲友,按理说我不该同你说他,只是三妹劝我来说,但凡年少时遇见的人和事,大抵动心忍性,有人念着过去,有人放下朝前。”
“如何说。”任平生问。
周荣说:“我未曾和他许下誓言,但曾经也有过爱重,有过少年倾慕,想来没有哪一个少年不喜欢那样的人,翩翩君子如玉。所以,我才会在父亲病重时,答应这个荒唐的要求。只可惜错在我,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你家在国外,受过新式教育,大抵不会想到,晨昏醒时,祭礼烧香,甚至和你在一起的,不觉得是位情人,反倒像是一位守着祭器礼教的老学究。”
“所以你离开了他?”
“可以这么说,我在外留学也有家里的原因。”
任平生怒说:“你违背婚姻的事实,同陈小姐在一起,又在回到南城伤害他。”
周荣说:“我知道你会生气,但这是事实,我们没有实质的婚约书,我有写信给长嘉,只是他不愿相信罢了。”
任平生灌了一口凉茶,“你负了他。”
周荣沉默,半响说:“我同三妹的感情,比爱情更重,也更复杂。”
(十六)
周荣没有喝完最后的茶,他提着公文包走出报社。
他不过也是一介俗人,爱好颜色名声。可今中原,或许有比重于情的东西。
昨日,他想去同长嘉说一声‘对不起’,见了他,话语却都咽进口腔里。长嘉还是那么美,同四年前的一模一样。
长嘉说:“情出自愿,事过无悔,大抵这是我的过错吧。今你已归家,应侍奉父母长辈,承家族重任。嘉此去,不问归期。望君安好。”
周荣想,他从历史长河的浪花中奔涌而来,这个所谓的‘旧时代的仕大夫’,并没有失去他的颜色,反而愈发成熟美丽了。他非错过,只是有淡淡的遗憾,终究还是缘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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