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从冰窖中央滚到角落里，荧荧光芒穿过冰块，映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方若霖趴在陆饮溪胸前沉沉睡着，身上的衣服是陆饮溪为他穿好的，尽数掩去风流艳丽的痕迹。

    陆饮溪把玩着方若霖的发丝，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心中疑惑如杂草般蔓延。龙族天生仙胎，灵力充沛，可现下方若霖体内灵力竟显出枯竭之势，若灵力持续这般流逝，他恐怕时日无多。每月所服丹药，定然是为了抑制这种症状。

    “我跟上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陆饮溪思绪飘远，忽回忆起当年两人决裂时的情景，不禁自言自语。

    若是没与方若霖重逢，陆饮溪定十分确信每一件事都牢牢刻在自己脑海中，可当他真正试图去回想那之后的事情，却发现自己如同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手臂忽然传来轻微的触感，陆饮溪轻飘飘瞥了一眼，脸色大变。银丝回心草迅速生长，细长柔软的藤蔓已攀到陆饮溪肩头。

    陆饮溪谨慎地用扇子拂去银色藤蔓，见其还有蔓延的势头，展开扇子利落地在空中划过，银丝回心草断成数截。

    虽说这银丝回心草是上界植物，可猛然间如动物般攀爬人身，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其到底有何作用，能令石君仁将张胖子三人齐齐杀害。

    陆饮溪捻起一节断jing，刚拿起便察觉不对，断jing吸取了他指尖灵力，眨眼间便长出根。

    方若霖似乎察觉到动静，闷哼一声后悠悠转醒，睁眼看到眼前的银丝回心草，瞳孔立时放大，惊坐起来一掌拍掉陆饮溪手中的银色植物。

    “你有没有事？！”方若霖极不放心地抓住陆饮溪的右手查看。

    “无事。”陆饮溪对他惊慌的反应颇为意外，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心中反而有一丝久违的安心。

    “别乱碰不认识的东西。银丝回心草绝不能斩断，否则就会如你所见，它会吸收灵力，以极快的速度生长。哪怕在上界，一旦遇到它必要以火焚烧殆尽。”方若霖语气焦急无措，不复平时的冷漠，显然是对这种植物的可怕之处极为了解。

    “好。”陆饮溪乖巧地点头。心知是方才冰窖灵力充沛，银丝回心草如遇甘霖疯狂生长。

    方若霖看他如此乖巧，心中觉得违和，忽然反应过来，当即从他身上下来，不小心跌坐在地，吃痛道：“你既然说我之前欠你，现在两清了，此后别再靠近我。”

    “唔……”陆饮溪假做陈思之状，而后笑道，“这个只怕是恕难从命。”

    方若霖一分一毫都不想记起昨日的事，张开手掌招来夜明珠打算为离开这里做准备，光芒笼罩了两人，他不慎瞅见陆饮溪脖子上的红痕，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当场打算抹去自己昨日的记忆。

    “师父比我想的还要热情。”陆饮溪知他目光停留之处，指尖故意抚过那里，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欢快。

    方若霖察觉自己越表现出厌恶，陆饮溪便愈称心如意，索性收了方才的紧张，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压下怒意将地面散落的东西都收起来，取出昨日与石君仁打斗时所用长剑，剑尖在冰窖中央划过。

    他不疾不徐，剑势如花舞春风，绘制出复杂的法阵，待法阵画完，又取出昆山玉所刻Yin阳双鱼置于阵中。

    陆饮溪凑过去，好奇道：“这是什么法阵？我从来没见过。”

    “上古传送阵，所需材料与开启方法简单，任何地方都可去得。”方若霖专心布阵，倒是比方才好说话些。

    “你从来都没教过我。”陆饮溪轻叹一声，似有不满。

    方若霖压根不看他，反问道：“你听过老虎和猫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陆饮溪从小没了爹娘，当年方若霖又不怎么爱讲故事给他，怎会听过。

    方若霖放下剑，盘腿坐下来，缓缓道来：“从前有一只老虎，空有一身蛮力，它羡慕猫的灵活机智，于是拜猫为师。猫教给它打猎捕食的各种技巧，老虎会的越来越多，心中就盘算着除去猫，自己做林中的百兽之王。谁知它进攻猫的时候，猫转身灵活地爬向树梢。猫其实在教老虎的时候还留了一手。老虎不会爬树，只能眼睁睁看着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