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宴酒一直喝到月上中天也没有结束的征兆,一坛又一坛的陈年佳酿送进去又空空如也地出来,西陵杰已经盘腿坐在了铺着毛茸茸灰鼠皮的地面上,一边饮酒,一边嘴里不时和声低唱,有时跟靳璟笑谈几句,很是恣意。
靳璟同样喝了不少,席地而坐,欣赏歌舞伎轻歌曼舞,神态悠然松弛。
柔软的裙倨和雪白的脚踝就在眼前摇来晃去。
酒意酣畅,西陵杰言语间有条有理,举止却放荡起来,颇有年轻时在京城和一群公子哥纵横欢场的影子,一名歌舞伎被他拽在怀里肆意轻薄起来。
他微微笑道 ,“涟漪阁的舞者技艺超群,身娇体软,你有喜欢的尽管挑,不必跟我客气。”
靳璟假意看了一圈,推辞道,“暂且没有。”
“先解解乏,后面定有你满意的。”西陵杰笑道,示意旁边名裸足少女挨上前靠在靳璟旁边,“这些都是普通和元,如果你喜欢坤洚也是有的,涟漪阁的新晋花魁是一位女子坤洚,听闻舞艺才色俱佳,信引诱人,雪酒芬芳……”
靳璟将手放在少女纤细的腰肢上,轻轻揉捏,似乎有了点兴趣,“那倒是不妨见一见……表叔 ,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你尽管开口。”
“表叔之前对我说齐瑞在河修一事动手脚,目前还缺乏证据 ,希望您能够替我收集一些,让我能跟陛下复命。”靳璟思考良久,颇为诚恳道,“至于退田令之事,我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您所有田产都在黄册上有迹可循,齐瑞政令有失,又不念旧情,德行亏损,我会一一向陛下禀明。”
西陵杰盯着他,静默片刻,既而大笑道,“贤侄设想周到,孺子可教,你放心,证据我都准备好了,稍后派人直接送往你房间。”他拍了拍靳璟,意味深长道,“绝不会耽误你复命。”
靳璟似松了一口气,“多谢表叔。”
月上梢头,舞乐渐消,两人喝到三更天,靳璟才被允许离席,醉醺醺地被侍者搀扶了出来。
萧漠赶紧跟另外一名侍卫立刻跟了上去。
裸足的美丽少年提着琉璃灯笼在前面引路。一行人踏着羊毛褥子行至二楼的一间厢房,停下了脚步。
引路的少年敛眉,推开了房间门,“大人,里面已经按照吩咐安排妥当,有任何问题拉铃绳即可。”
“好。”靳璟推开搀扶他的侍者,一步三摇地踏进了房间,少年随即拉上房门,对萧漠他们道,“你们不能随便进去打扰大人,否则后果自负。”
萧漠和另一位侍卫面面相觑,轻声应下。
此时靳璟迈进屋之后,眼神里的酒意立刻消散无踪。他回头看了一眼门栓,思量了一下,没有选择带上,留了一丝缝隙。
半明半暗的房间里,香薰烟雾缭绕,烛火只照亮了红锦桌面的方圆之地,房间深处的床榻上帷幔低垂,似有人影晃动。
他看似清醒,其实身体隐隐不适,连撩开帷幔应付应付的心思都没有,直接瘫坐在床沿,静静地靠了一会儿。
一双玉臂从身后揽了过来,似叹非叹,如莺啼婉转,“大人。”
他握住那人的手臂往前一带,后背就陷入在了绵软胸脯里,一股雪酒的芬芳铺面而来,独特的坤洚信引像冰天雪地的一株红梅让人不由自主想采撷占有。
他转头一看,一张格外美丽的脸庞在朦胧的烛光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额上一点朱砂,肤如凝脂,浑身只穿一件绯红的薄薄抹胸, 但不同寻常的是,腰间的系带绑到了胸上扣着一个帛书信封。
“大人,这些都是给你的。”她执起靳璟的手放在了信封上的系带上,只需轻轻一扯, 美人衣衫宽下之时,信封也会随之落出来。
“涟漪阁的新晋花魁,舞艺才色俱佳,信引诱人,雪酒芬芳……”——靳璟这才想起西陵杰所说的话,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这信引对于正常的乾元来说,可以用致命来形容,离得太近,他已经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头晕得厉害。
速战速决。
他顺势取下了信封,正要一掌劈晕美人,突然无意窥见了床帷墙边上的一截铜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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