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以沉看着脏衣篓里昨天的衣服,犹豫着要不要把它们都丢掉。他不是那种把物品都当一次性的罪恶有钱人,生活里也存在接地气的“将就着用”的替代品信念,他使用任何消耗品都有近乎偏执的“榨干所有价值”的执念,众所周知像牙膏沐浴露这些存在藏底的消耗品,看似瓶内已所剩无几,却还能挤出接近半个月的用量,乌以沉会一边焦虑地挤着轻飘飘的沐浴露瓶子,一边在心里计算着使用完这一柜子同样轻飘飘的洗漱用品还需要几个星期。
乌以沉的性格跟他的名字一样,沉稳、沉默、沉寂。他的情绪藏得很深,又难以被外界激发出情绪,比起去外面闯荡他更喜欢待在舒适的家中,房子和车都是父母赠送的,他的经济来源于另外几套同样是父母赠送的房屋的收租费,即使他不去工作,每个月也能收到可观的费用,他不需要烦恼任何固定开支,因为物欲低,这么多年来他的银行卡里已有近千万的存款。
他的房子在一片富人别墅区里,有前院和后院,房子虽然大,却没有管理的佣人,乌以沉讨厌与人共住,拒绝看到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人为痕迹,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家里还有那么富裕的时候,他去上普通的寄宿学校,一间小宿舍里挤了八人,铁架床总在翻身时卡兹卡兹响,简陋的洗浴设施,不稳定的热水供应,墙壁一股chaoshi发霉的气味,还会被晚睡或早起的室友弄得不得安生。
在学生时代住多人宿舍是大部分人必然会经历的事情,但这给娇生惯养的乌以沉留下了痛苦的心理Yin影,他第一次叛逆期也油然而生,只住了一个多月便强硬要求走读了。大学毕业后,乌以沉就决定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跟别人一起住,即使孤独寂寞也不愿意让任何人踏入心房。
养狗养猫倒不错,但又极容易滋生短期热度,今天觉得小动物可爱诱人,明天就憎恶这小畜生侵犯了自己的隐私空间,还不得不把自己割裂出一部分来照看它。乌以沉在短暂地饲养过小猫小兔子小鹦鹉后,便断绝了把家里变得有生气的想法,动物也赠送给邻居好友了。
现在整个家里除了乌以沉是活物之外,就只有鱼缸里的那几条观赏鱼了。
养鱼挺好的,不会叫不会臭,每天一分钟的喂食时间,其他时间只需要把水泵开着就不用管,乌以沉在自己冷清的家里闲逛着,总有与世无争的感觉。
翟高武发来消息,点开一看是几张性奴的图片,翟高武把他的性奴打扮成礼物的样子,红色和绿色的绸带绑在身体上,遮住了三点隐私部位,脖子上还系着毛茸茸的黄铃铛,两个女性奴就跪在地上,谄媚地朝镜头吐出柔软的舌头。
翟高武说:“快圣诞节了。”
现在才12月中,离圣诞节还有一周,翟高武就喜欢提前准备节日,父亲节也过,感恩节也过,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儿童节他也过,说白了他就是想趁机跟女奴们玩主题play,整日颠鸾倒凤罢了。
乌以沉回了一坨“屎”的emoji,把手机关掉丢在沙发上。
翟高武做事总是突如其来,三年前他突然就跟乌以沉聊起他买了性奴的事情,乌以沉端着咖啡杯整整一分钟才完全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此后翟高武就开始给乌以沉发他跟女奴的亲密照片,一开始还是擦边球,到后面越来越大胆,直接就把做完爱的照片发来,乌以沉因此每次看消息之前都要把手机放得远远地,还给翟高武开了几次消息免打扰。
因为家里的那层关系,翟高武总能联络到乌以沉的父母,乌以沉的父母虽然不喜欢翟高武到处沾花惹草的性格,但翟高武特别爱逗沉闷安静的乌以沉玩,渐渐地乌以沉的父母就拜托翟高武多带乌以沉出去看看世面,别老宅在家里做闷葫芦。
乌以沉没几个交心的朋友,即使认识了新的朋友也会因为不主动聊天而淡漠成陌生人,可以说翟高武是唯一一个受得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又足够坚持不懈地找他玩的人,乌以沉对翟高武没什么办法,他们之间相差了六岁,可以做哥俩的年龄差,翟高武却没把乌以沉当小孩子,或者说翟高武那空荡荡的脑子里就没有老少尊卑的观念。
沙发上的手机又传来消息铃,乌以沉拿起手机点开一看,又是翟高武,这次翟高武说:“冥塔在圣诞节那天搞晚宴,我带你一起去吧,反正你一个人在家也闲的。”
乌以沉回道:“我很忙。”
“你忙什么,忙着一个人看圣诞电影吗,还是忙着把家里每个带尖角的东西都套上圣诞帽?”
翟高武连发了几个“圣诞帽”,像在嘲讽去年圣诞节乌以沉那戴满圣诞帽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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