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眸儿带来的消息确实让沈青折有些猝不及防——论颊热的目的是直取长安。
他和崔宁两个人往城墙默默走了一段,崔宁问:“还打么?”
“打。得把他们拦在剑门关。”
并非出于什么忠君想法,作为后世人,他对一位封建君主一点忠诚都没有。主要是不能纵容论颊热烧杀抢掠,不然他真要以死谢罪。
崔宁点头,两个人无言了片刻。他又问:“怎么打?”
正巧走到刚刚爆炸的地方,沈青折踢了踢碎石块,长长叹气:“我也想问怎么打……”
要不要夜里行军?如果一头撞上了,打毫无准备的遭遇战要怎么打?现在跟剑门关以外的汉中还联系得上吗,对方愿意和他们两面夹击吗?
他思考了片刻,最后一个问题反而是最好解决的:“劳烦崔都头,派人去跟曲环说,要我放他可以,他得去汉中跟那边的守军说,不求他们出战,在剑门关外堵着便是……”
“汉中?”崔宁想了想,这应该是之前的旧称,“沈郎是说梁州?”
沈青折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地名转换,一经提醒,又顺带想起来一件事。
汉中、也就是梁州,不就属于山南西道吗?
也就是说,曲环这次领来的兵里,说不定就有原本是驻汉中的。
他继续道:“曲环那些残部里的汉……梁州守军也跟他一起回去,好跟梁州沟通,也免得他路上遭了山贼。”
崔宁捋着自己的胡子,又问:“那位跟曲环绑在一处的校尉……”
沈青折抬眼看他。
崔宁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还有点背后发凉。好在沈郎很快挪开了视线。
“跟曲环一起走。”沈青折说。
眼不见心不烦。
崔宁招了人来,吩咐下去,继续道:“沈郎没说怎么打,某却有些想法。”
沈青折点头,示意他直言。
“其一,”崔宁道,“论颊热虽言直取长安府,不在蜀地逗留。但剑门关此处,他一定会留守几日,窥视我军动势,消除背后的隐患。”
沈青折很快想通这点,认可崔宁的推断。
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别扭。
黎遇让李眸儿回报的“不占剑门关”,合理的解释其实是“不长期占剑门关”。
“其二便是我等行军速度,”崔宁继续说着,“在江油耽误了这一日,想必是无法赶在论颊热之前抵达剑门关。明早开拔,全力行军,最好的情况也要比他们晚上半日……”
“半日?”
沈青折看了眼天色,冬日太阳落得早,把青碧天空染出一片橘粉。
“不能现在开拔,夜间行军么?”
“某是剑州人,从剑门关而来的这条路走了无数次,从来也只敢在白日里走。不若就在江油养足Jing神,明日开拔,脚程还能快些,说不得能早些抵达剑门关。”
若是夜间行军,恐怕要非战斗性减员一半以上。
只是沈郎从蒲州老家来,不也走这条……哦对,沈郎是从天上来的。
天上的路,估计都像是成都府现在的路一般平整光滑。
虽然走过这条路,但只是开车走国道的沈青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说得不错。还有其三么?崔都头还未说如何打?”
“其三便是,一正一奇。”
以正合,以奇胜。
沈青折和崔宁议定,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忽然想起来,就在前几天,他们还在说打下长安城,一人一个太学生……
算了,他有一个大学生了。
正想着,突然后领一紧,他似乎被人拎了起来。
沈青折扭头。是他的那个大学生。
时旭东的笑容带着不妙的气息,拎着他像是拎猫崽一样,崔宁扫他们俩一眼,匆匆说了句:“某去整顿军务。”
拔腿就跑。
沈青折想跑也跑不了。
时旭东说:“背不疼了是吧?”
沈青折连连摇头,努力抓住他的手臂:“我错了,时旭东……”
时旭东非常吃这一套。他看沈青折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又是一软,轻轻把他放下来。
“青折……”他别开脸,看着橘粉色的天空,声音沉闷,“少让我担心一点。”
他其实每一天都活在随时要失去沈青折的恐惧里,但沈青折毫无自觉,还要在他濒临失控的天平上反复加码。
时旭东不确定,再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他会真的失控,真的把沈青折关起来,让他安安全全地活着,而且只看得到自己。
两日后,剑门关。
果然如崔宁所言,他们迟了半日抵达剑门关,而论颊热也已经在剑门关站稳了脚跟。
“大概三千余,”李眸儿轻轻跃下,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划着,一边快速说道,“分为两部,守住这两侧的高地。论颊热的旗帜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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