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梁帆知道我姐上半年不在国内后就把我家当快递站了,隔三差五就寄点家长们不会想看到的东西过来。从色色的书到情趣内衣和玩具,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淘到的。
哦,他好像没意识到菜鸟裹裹上会显示商品简介,还经常玩神秘,红着脸嘱咐我不要拆开。
刚刚我收到了个新的发货提醒,简介里明晃晃一行小字:SM捆绑束缚套装含眼罩口球…… 划掉提醒后,我不禁思考起梁帆的BDSM倾向。
这些天我找了些BDSM科普资料来看,也挺感兴趣的,说没有跃跃欲试是假的,但忐忑也是真忐忑。
这对我来说是个比较陌生的领域。
我感觉,我越长大越能看到我姐她们帮我建立的安全网。我知道大环境对我这类人并不友好,很多人都不会被“正常”学校接收,而我却能理直气壮地在正常世界里做不正常的我。社会有其运行规则,我活得安逸自在——我很清楚我的安逸自在是我的家人努力的结果。
我不太记得母亲的样子了,只能依稀回忆起她的温柔。她留给我很多封信,其中有一封的主题是我的自闭症。她在信里说,或许自闭症带给我的是对社会规训更敏感的大脑,是不会被轻易驯服的身体。她觉得这是一份带刺的礼物,不管外界怎么看,她们会让它少扎我,多爱我。
我姐也是。她几乎从没逼我做过什么。
我偶尔也会被自己的病和他人的憎给刺痛到,我不懂为什么从来没说过一句话的同学会对我有那么大的恶意,我也不懂为什么我总是不懂。
我姐摸着我的头告诉我,她读书都快读到没人能教得了她了,也还是不懂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能是以爱为基础的。她说,她觉得人身上最珍贵的是善意kindness和rawness生猛,守好自己的这两样东西,别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认识善意,它会让我心里暖暖的,对rawness则是懵懵懂懂。
不知怎么,我对我和梁帆进行bdsm实践的想象,让我的手掌脚心以及全身的关节发痒——似乎在我身内正孕育着一种新的冲动,一种陌生的欲望。
我好像摸到了我姐说的rawness.
我想象着那套束缚套装和梁帆穿着它的样子。
梁帆会在学校的紫藤花架下,而紫藤花开得正盛。他从脚腕开始就被厚实、漆黑的的皮革脚铐紧紧裹住,一双长腿被开腿器牢牢撑开,身上没有内裤,却被细细的银链从大腿缠绕到了腰上,银链上还挂着一串串紫藤花,流动着,生长着。梁帆爱漂亮,闪闪发光的ru钉上要坠着花,嘴里塞着口球流口水了也要插上一枝花。
他的双手被铐在了花架上,黑软的发丝和深深浅浅的紫色花穗混在一起,风一吹就轻轻飘了起来。
他就这样在微风中乖乖为我展示着自己。
我穿着最普通的校服,拉链拉到脖子,袖口老老实实盖住手腕,手里握着暗黑色,很有韧劲的长鞭。
梁帆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可能是跑Cao的同学喊口号的声音听起来太近了吧。
我手里的长鞭毫不犹疑地甩到了他的身上。“啪”的一声,紫色的花瓣漫天飞舞,他浑身绷紧,下一秒却立刻恢复了为我所展示的姿势,只是多了一条红痕静静躺在他白皙的胸口。
这是我第一次有了创作人物画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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