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城堡男仆中引起震动的有两件事:一是领主大人将他们之前打过主意的小奴隶维拉接回了自己的房间。二是男仆罗威尔神秘失踪,问过总管,也只是含含糊糊说他回老家不干了。看起来没有联系的两件事,着实让某些动过歪心思的男仆惊出一身冷汗。
事实上,从目前领主大人对待那个小奴隶的态度来看,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前段时间他是被同一个人下令丢在下人房。小男仆看着领主大人寸步不离地守在发烧的小傻兔子床边,悄悄跟自己的叔叔——管家,吐槽:“大人真是喜怒无常。”
管家斜睨了一眼侄子,摇摇头:“并非如此,大人这一个月也过得…”他闭上嘴没有接着说下去,多嘴主人家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任凭小男仆再怎么软磨硬泡,管家始终没有再开口,老神在在的他思绪飞到刚带领维拉来到城堡的那天,谁会想到这个小东西竟然真的俘获了领主大人的心。
房间里烧着温暖的壁炉,噼里啪啦的柴火跳动着,为这份寂静平添了一点生动。维拉闭着眼躺在床上,呼吸清浅,小脸上布满不正常的红chao,额头上盖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温斯顿坐在床边,手边放着一个铜盆,盛着满满的清水,俊美的龙大人时不时伸手试试小兔子脸颊的温度,随时准备换毛巾。
现在已经是深冬了,小兔子被他赶出房间的那天只穿了自己带来的破旧麻布衣服,被丢弃的下人房Yin冷chaoshi,也只有薄薄的旧被子。小傻兔子或许知道什么叫冷,但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也许,说出来了,也没人理会他。
吃着剩饭,窝在冰冷小房间的小傻兔子,冻得瑟瑟发抖时会不会掉着眼泪瞎嘟哝,蜷成小小的一团试图攫取更多热量。小兔子可能不会想那么多,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吃冰凉的剩饭,为什么没有暖和的被子盖,见到所有人,他都只是傻傻地露出笑容,在无光的房间里,没有人注意到他已经发烧了,红红的小脸蛋和颤抖的身躯隐藏在黑暗中,那天晚上主动贴在领主大人身上的小傻兔子,只不过是想要汲取一点热量。
一个月来,维拉反反复复地发烧,不知是什么信念在潜意识里支撑着他顽强存活,当医师被半夜拖起来看病时,也不由得发出惊叹。
温斯顿沉默着,他知道维拉的Jing神支柱是什么——远在莱恩郡的兔妖族人。为了这个,他的小兔子才能从令人绝望的境地中撑下来。从始至终,无论是当初小兔子乖巧的讨好,还是假孕时的期待,甚至是流产后的绝望,都只是为了他的族人。曾经随意用言语Cao纵小兔子命运的自己,有没有注意过维拉的眼神一次次从希望到失望的变化。答案是显然的,被囚禁在房间里的那段时间,被刺激到Jing神失常的那个夜晚,他的小兔子该有多么无助痛苦。
温斯顿突然感觉心脏裂开了一条缝,许多趁虚而入的情绪在他的心脏里野蛮生长,挤得他几乎喘不过气,酸、胀、麻…从未感受过的陌生情绪扎根在心脏深处,缠绕的根系将温斯顿的心脏绞成一片一片。莫名的拥抱冲动驱使着他的身体,当他回过神,在医师错愕的眼神中,温斯顿才意识到自己紧紧地抱住了床上昏迷的小兔子,用力得双臂都在颤抖。
那夜,行政官索斯也被叫醒,连夜组织骑士出发前往莱恩郡,兵荒马乱的城堡似乎昭示着领主大人的变化,引得城堡中的每个人都有些惴惴不安。
维拉从被带回来的那天起一直在昏迷中,已经三天了,医师没有好的办法,喂下炼金药水也只能稍稍缓解滚烫的体温,他委婉地告知领主大人小兔子可能熬不过这次发烧。被砸碎的昂贵瓷器和医师脸上划出的血痕显示了领主大人的态度。
龙族从不会生病,温斯顿用自己贫瘠的常识为维拉换毛巾,这是最笨的降温办法。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即使是强大的堪西勒龙族也有些疲惫,温斯顿的下巴上冒出胡茬,眼中也爬上淡淡的血丝,这三天里他想了很多,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搞错了方向,游yin诗人口中一见钟情的故事曾经让他嗤之以鼻,而现在看来——龙大人叹了一口气,伏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恬淡安睡的小兔子——有些感情是命中注定的。
莱恩郡离得太远,即使骑士们已经快马加鞭日夜不休地赶路,等他们奉命带着兔妖族人归来时,已经过了一个星期。维拉一直在昏睡中,持续的高烧不退让温斯顿愁得双目发红,他甚至去皇宫请来了皇室医师,但得到的答案和之前一样,以至于更坏:“撑不过一周了。”医师收起自己的小包,在温斯顿可怕的注视中急急退出房间。
温斯顿缓步走到床边,双手撑在维拉的两侧,他凝视着小兔子还带着红晕的小脸,睡梦中的维拉看起来没有那股傻傻的气质,呼吸淡淡的,脆弱得像是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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