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西城最大的gay bar,并不开在市区,而且坐落在离市中心较远的、临近郊外的一处小商圈,时近午夜,小商圈的铺子关了大半,唯有这簇名为“Brighter Day”的火种越夜越燃烧,正如里面这群在舞池中狂舞的人,不知疲倦地消耗着自身的热量。
靠边上的卡座坐着一圈穿着考究的年轻人,坐在最中间的男人神情慵懒地端着酒杯,仿佛是刚下班就被拉过来似的,穿着套Jing致的西服,只微微松了松领带,一双长腿随意交叠着。
男人五官俊朗,时不时有路过的人往他这个方向瞟,但暂时没有人敢上前搭讪——此人板着张脸,眉毛无意识蹙起,周身似乎就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字。
“景詹,咱哥几个也好久没见了,你太久没回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当初一起玩儿的兄弟给凑齐,今天这趟算给你接风,咱们今晚啊不醉不归,干了!”坐在陆景詹身旁的男人梳着一头狂野的背头,耳朵边挂着个sao粉色的耳钉,高举酒杯喊道。此人名为谭骁,乃是陆景詹“狐朋狗友”中最铁的一个,生性浪荡,荤素不忌。
这一众朋友并不全都爱好男,只是为了照顾陆景詹的性取向,才将地点定在这里。
陆景詹没搭话,只烦闷地将领带扯得更松了些。
谭骁对面的男人叫祁允,他瞥了陆景詹一眼,忍不住发话,“陆大少,Yin沉着个脸是做什么,连人都不理,出来了就放开玩儿啊。”
谭骁一挥手,完全没放在心上似的,祁允抿了抿嘴,扭过头去。
谭骁接着说道:“有什么烦心事儿啊,跟兄弟们说说呗,看能不能为你分忧解愁什么的。”
陆景詹放下酒杯,“别提了,我爸最近给我施压,说我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收心找个人定下来,我说我就不喜欢女人,老爷子也知道了好多年了,还是油盐不进。”
“害,这有啥,大不了找个女人放家里当花瓶应付应付老爷子呗,何况要是你坚持不结,他还能替你领结婚证怎么的?”谭骁道,“有啥不开心的,要不叫个小孩来陪你?”
“别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这些出来卖的。”一个朋友笑道。
“哦对对,我给忘了,瞧我这记性,话说你这不找鸭子的毛病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咱们这圈子哪个不是经验丰富啊?有什么区别,真够矫情的你。”谭骁一拍脑袋,“不说这个,对了,你那个弟弟最近找没找你麻烦?我可听说了,他和他妈对你一回来就接手公司这事儿,可闹了有不少日子吧?”
“哼,闹呗,从小被惯坏了的玩意儿,不知深浅,他能成什么气候。”陆景詹不屑冷笑。
谭骁嘿嘿一笑,“也是,你那便宜弟弟肖想了这么多年,到终了也没落得半点实权。你们家老爷子到底是个Jing明人,知道有些东西只适合养在家里,真有点什么事还是得指着靠谱的,这不,身体出点儿小毛病说退就退,你一回来就迫不及待把公司交你手里了。”
这话听着是有些逾距了,也只有同有商界背景的死党谭骁说得。谭家和陆家算是世交,同样属于在西城商界说得上话的大家族,其余一帮人虽说也都顶着个二代的名头,却不敢跟他们讨论这个,只跟着笑笑,只有祁允听了这话转头看了看两人。
这人啊说来也怪,上学的时候这帮人还好得穿一条裤子似的,一块玩闹一块混,什么都能说,年纪越大却越是心有顾忌,这伙人虽说在社会上都属于“人上人”那一个层级的,但内部也渐渐区分成了三六九等。大抵成年人没长心眼儿是活不下去的,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而陆景詹投生得好,正好属于塔尖尖上的那个。
酒吧内人头攒动,温度逐渐升高,陆景詹热得想把外套脱下来,心底一阵闷,无意识环顾四周,突然目光停在一个点上。
“看什么呢?”谭骁好奇地发现陆景詹的眼神直直盯着远处。
吧台的最角落坐着一个男人,光束灯正好落在他头上,使得他脸部的轮廓非常清晰。此人的长相格外隽秀,眼睛像小猫被挠肚皮时一样微微眯起,眼睑尾部拉得很长,鼻梁细直,鼻头小巧,Yin影斜斜地打下来,尖尖的下巴在顶光下被淹没,嘴唇平平的,没什么表情,却因此让人看了格外心痒,他正一手微曲搭在桌上随意点着,一手轻倚在侧颊,偏过头去和调酒师不知在聊什么。
陆景詹的第一反应是——太够味儿了,饶是自己见过的美人不少,也是第一次遇见长相这么对自己胃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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