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二月初，临近新春佳节，是除旧迎新的好日子。先帝没福气，恰好在节前不久驾崩了。当今圣上年方十九，名顾毓，字子敏。在做太子时体弱多病，又是一副双性的身子，皆因生母是先皇后才得了这太子之位，并不受先帝喜爱，常年住在行宫修养。太后并非今上生母，在他回宫前就联合外戚把握政权，于是顾毓这个皇帝做得十分憋屈。

    趁着年节宫宴，顾毓打算笼络一下人心。据他所知，军权太后那边尚未沾染，左丞相一脉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宫宴向来热闹非凡，只是先帝才崩不到一月，仍是国丧期间，今年自然就比往年简单不少。

    顾毓看见左相蒋煦走出宫殿：“小米子，朕觉得殿内闷，你随朕到梅园走走，不许旁人跟着。”

    他提前安排了宫人把蒋煦引到梅园，这是一场必然的“偶遇”。

    蒋煦到梅园时，顾毓已经在了。

    恰逢红梅含苞怒放，又有白雪做衬，梅园风景艳丽无双。顾毓一身素色衣衫，站在簇簇红梅中却比梅花还艳。正应了那句“要想俏一身孝”。蒋煦一眼便看见了衣着单薄的少年天子。方才在宫殿里穿着厚重的外袍，蒋煦并未看到什么。虽然孝期未过，但好歹是宫宴，天子不至于穿着如此素净。想必是被太后要求的。

    蒋煦走近行礼：“臣，参见皇上。”顾毓微笑着把他扶起：“爱卿不必多礼。此处梅花开得正好，同朕一起赏梅吧。”

    二人往梅园深处走去，小米子没有跟上去，留在梅园入口处看守。

    “丞相，朕，想跟你谈一个条件。”

    梅园深处四下无人，只有冬雪和梅花的冷香。

    “陛下有多少谈条件的资本。”蒋煦笑道。

    “丞相想要什么？”

    蒋煦的手抚上娇艳的花瓣，拂去其上的积雪。

    “几年不见，陛下长大了。陛下常年在行宫，这还是臣第一次得以窥见圣颜。”

    “丞相不妨直言。”顾毓的手握的极紧。

    “今日一见，才知道陛下甚美，这红梅竟比不上陛下半分姿容。”

    顾毓紧握着拳的手松开了，面色苍白。他一向知晓自己有哪些优势，容貌是其中之一。他也一向能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限度，如今这个结果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当真要面对时，心里还是不免生出愤恨。

    他缓缓开口道：“还请丞相助我一臂之力。”

    蒋煦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脱下自己身上黑狐皮制成的披风，给顾毓披上。宽大厚实的披风还带着他温热的体温，将顾毓整个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张Jing致的脸蛋。

    “陛下穿着如此单薄，可莫要着凉了。”

    蒋煦几乎将顾毓半搂在怀里，语调轻佻极了。

    “多谢爱卿关怀……”顾毓知道，这事成了。

    宫宴结束，顾毓回到寝宫便立即脱下那件披风扔到地上。

    小米子跟在后头又捡了起来。

    “陛下受委屈了，奴婢罪该万死。但还请陛下多为大计考虑。”小米子从顾毓儿时就在身边伺候了，顾毓的计划他是知晓的。

    顾毓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披风收好吧。”

    如今的处境和状况是他在行宫便料到了的，决定也是一早就想好了的，现在又发脾气有什么用呢。路是他自己选的，不成功便成仁。

    顾毓冷静下来，轻轻抚摸着手心的掐痕。

    “暗六，去查查蒋煦的喜好。”

    顾毓低声吩咐。

    暗处，有一人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这是他养的一支暗卫，一共只有六人。人数虽少，贵在忠心。暗六则是其中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

    次日一早，暗六就呈上了蒋煦的一应喜好。

    其中就有——蒋煦喜欢美人被强迫后屈辱落泪的模样。

    喜欢美人受辱……

    顾毓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难怪会看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