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于那些从小就生活在发达地区的人来说,他们永远无法想象在一个偏远落后的县城里长大是什么感受。对于在这种小县城里长大的孩子来说,他们的快乐可能是妈妈煮的泡面里多的一颗蛋,是家门口地上捡到的路人掉的五毛钱,是夏天里同学之间分享的冰球袋里酸酸甜甜的果汁球。
程欢就是在这样的朴素的地方长大的孩子。
贵西市,柳县。
贵西已经算是全国中经济算是欠发达的地区了,而柳县更是在整个市中最不受重视的小地方。因为小而封闭,这里的人几乎你认识我,我认识你。
谁家里早上宰了只鸡,晚上便有人带着双筷子就登门拜访了。
所以,程欢和田彩菊这对孤儿寡母,不可谓不知名。
田彩菊的名字虽然听着轻贱,却生了一张极美艳的长相,那是放在全国都数一数二的动人模样,更遑论在这种小县城中。即使步入中年,她仍风韵犹存,媚人心神,每每上街那标志的身材前凸后翘,一扭一扭的,看得人口干舌燥,脸红心跳。
镇里的男人都喜欢看她,sao扰她,镇里的女人都喜欢骂她,讨论她。
在这种落后的小镇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们最喜欢讨论的就是谁谁谁家里的八卦,尤其以最低俗下流的那种床第间事最广为流传,田彩菊就是一例。
谁都不知道田彩菊是从哪儿来的,有人说田彩菊是隔壁县的,有人说田彩菊是市里的,也有人说田彩菊是自治区的少数民族,总之众说纷纭,唯一知道的,就是田彩菊是在某个深夜里,抱着一个婴儿出现在柳县的。
她那时才20岁刚出头,就带个不知道是和谁生的野种,还立刻盘下了间裁缝铺,在一个小县城里,却好像有用不完的钱似的。
她实在太神秘,长得美艳,养个野种,还揣着一大堆来路不明的钱。
不过镇上的成年人也就是私下讨论,是一点也不敢闹到田彩菊本人的面上的,但孩子之间就不一样了,柳县的孩子几乎都是从小听着家长对田彩菊和她那个野儿子的指指点点长大的,也跟着耳濡目染。几乎县里没有几家的父母没有为争论田彩菊是好是坏,是美是sao,而大打出手过。这些可怜的孩子只能在父母打架时哇哇大哭,也带着对田彩菊和程欢咬牙切齿地恨。
程欢承了和母亲一样的狐媚囊子,所以在欺负程欢的时候,他们就感觉在欺负田彩菊,欺负介入他们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里的那个“第三者”。他们总是要打得程欢鼻青脸肿的才行,还恶狠狠地警告程欢不准告诉家长——这纯粹是他们多虑了,程欢每天挨打的次数比一日三餐吃的饭还多,一个个去记是谁打的,哪里记得过来。
直到等到程欢上初中时,事情才逐渐有了转机。
上了初中以后,原本矮小不起眼的程欢迅速抽条长高,和身材并不和谐的狐狸脸也渐渐长开,露出了比母亲更胜一筹的娇媚模样,欺负程欢的人越来越少,而爱慕程欢的人却越来越多。县里的老人都说这是男生女相,是菩萨相,说古时候西天取经的唐三藏便是这种模样,这种菩萨相的人天生好命,一生顺遂。
天生好命,一生顺遂?
程欢只觉得可笑,他仍然和小时候被欺负时一样整日Yin郁沉闷,不爱与人交流,总是独来独往。
只因为,他身上藏了一个恶心的秘密。
“崇盛,这是程欢,从贵西来的孩子。”
餐厅里,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丰盛的菜肴,空气里都是美食分子的相互膨胀。
盛绍华坐在主位,胖乎乎的面容里带了些许微笑,不知道是不是幸福真的会让人变样,不过才四十出头,盛绍华就从当年玉树临风闻名浦海的翩翩公子,发福成了乐呵呵慈祥模样的“弥勒佛”,他向向崇盛介绍着程欢,又给程欢介绍自己最得意的儿子:“程欢,这是向崇盛,我儿子,也在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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