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从全息游戏仓醒来,营养ye从特制的胶衣上滴滴答答落下来,就像露珠从荷叶上接连滚落。
他缓了一会神,等营养ye基本落尽,才慢慢离开游戏仓。
解决了必备的生理需求后,他趿拉着皮卡丘拖鞋,穿着小恐龙睡衣,走到窗口,拉开一点米色的窗帘。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看久了晃得人眼睛疼。
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冷,也出奇的长,再加上疫情卷土重来,除了在家玩游戏,他也不知该干什么才好。
感谢离异的父母还愿意给他打点生活费,不至于让他这个废物饿死在家里。
流苏蜷缩在窗前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一时有些时空错乱,明明刚才还是繁花似锦的春天,空气里全是馥郁的香气,满目青翠欲滴,现在却只有单调的白色。
他小时候也是喜欢下雪的,堆几个大大小小的雪人,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一家人言笑晏晏,吃完一起瘫在沙发上,瓜子饮料水果八卦,温情脉脉,美得不得了。
但是现在年纪大了,却懒得动了。纷纷扬扬的白雪近在眼前,但是因为怕冷而裹足不前。一个人的自热小火锅足以填饱肚子,手机除了用来看看小说刷刷视频也没有别的用处。
他自己,就像是这冰雪世界的一个雪人,傻乎乎的,沉默地伫立在原处,虽然长了一双能动的腿脚,但也约等于没有。
这个时代,像他这样的人,也许有千千万万吧。至少他还有吃有穿,有游戏,有暖气,单单这几样,已经胜过一半的人了吧。
流苏这样想着,捧着冲泡的草莓nai茶,咬着吸管,小口小口地啜饮。
明明什么活也没干,但就是觉得好累,从灵魂到骨头都很累,累得他动都不想动。
那团毛绒绒的血rou在他脑海中横亘不去,刺得他心里闷闷的,不太舒服。
明明只是游戏而已。
流苏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雪景,有点疑心这幅景色是不是更高位面的建模投影,和全息游戏没什么两样。
这个所谓的现实世界也常常让他觉得虚假。
他试探性地自言自语:“十一点了,我该睡觉了。”耳膜捕捉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才确定他的声带完好无损,只是太久不说话显得生涩。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的声音,他的生活,还有这个热闹又孤寂的世界。
流苏喝完了nai茶,满足于暖融融的饱腹感,扑到柔软的床上,蹭了蹭钟离的抱枕,环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晚安,钟离。”
睡眠真是一件和游戏一样神奇的事,只是闭上眼睛而已,时间就被偷走了十几个小时。
窗外的雪景改变了打光和滤镜,从温馨昏黄的灯光,变成了明亮暖白的日光,更刺眼了。
流苏打着哈欠,揉了揉被刺痛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洗漱吃饭,继续玩游戏。
一只夜莺站在圣栎树上,听年轻的学生伤心哀叹。
“她说过,如果我送红玫瑰给她,她就愿意和我跳舞。可我的花园里,一朵红玫瑰都没有啊。”
夜莺聆听着他的哭泣。
“明天晚上国王要开舞会,我爱的姑娘要去参加。如果我送她一朵红玫瑰,她就会和我共舞到天明……然而我的花园里却没有一朵红玫瑰。我只能独自一人坐在旁边,看着她从我身边经过,她一定不会留意到我,我的心会碎的。”
年轻人的爱意如火炙热,浪漫而哀婉,夜莺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但为他真诚的心意所触动,决心为他寻找一朵红玫瑰。
然而现在是冬天,圣栎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哪里来的玫瑰呢?
年轻人的痴心妄想,总是不切实际。浪漫这两个字,总是要和财富挂钩的。于是夜莺飞向财富的源头。
白色的夜莺飞过光秃秃的树林,飞过结冰的湖面,飞过高高的山峰。
他筋疲力尽地落到雕花窗棂,透过秀丽的纱幕,看到了一朵鲜艳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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