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枝最终还是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

    “林先生，我这两天仔细考虑了一下，我对这个行业其实了解得很少，那天就那样答应你有些太草率了……”他斟酌着词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表达自己的迟疑和困惑。

    林毅的声音在电话里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耐心地引导道：“你不用太紧张。迈出第一步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艰难的，我也希望你能在经过充分考虑之后作下决定。不如这样，在你方便的时间来公司一趟，亲眼见证一下，这里，和你想象中的是不是一样。”

    “欸？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毅听出了何枝语气中的好奇，轻笑一声，“对于可能的合作对象，我们自然也要拿出些诚意来。”

    在确认了何枝空闲的时间后，两人约定好在这个周末何枝家教下课之后去极乐大楼一趟。

    接下来的几天，何枝和往常一样，教室、寝室、快餐厅，三点一线。

    只是和陆开的关系在那一晚之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本何枝已经在那个失眠的夜晚想清楚了，自己是不可能给陆开任何对等的回应的。虽然他必须承认，在与陆开有亲密接触的时候，他的身体感到的更多的是快感而不是排斥，但是在心理上，他并没有对陆开产生朋友以上的感情。

    但陆开却没有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反而直线上升了。以往因为何枝起得早，而陆开总是睡到在迟到边缘才醒，两人上课的座位往往是分开的。而这几天，何枝一睁开眼，就惊讶地发现陆开已经把两人的早饭都买好了，于是便有了名正言顺一起去上课的理由。而到了晚上，陆开总是会“碰巧”在何枝临近下班的时候走进快餐店吃宵夜，然后“顺便”和何枝一块儿回寝室。

    而每次何枝告诉他不用做这些的时候，陆开又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丢出一大堆听上去没什么毛病的理由。

    “我只是突然发现这个学期的早课已经迟到过三次了，再迟到一次平时成绩就不保了！”

    “早饭只是顺手多带了一份啦。”

    “晚上打完球太饿了，不吃点东西我会睡不着的。和你一块儿走省得宿管阿姨叼我嘛……”

    但看到何枝每次露出欲言又止的苦恼表情，他又会满眼温柔地揉了揉何枝的脑袋，毫不在意地说：“你不用想太多。我喜欢你，所以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你也不准说什么没法回应我的屁话，你怎么知道你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以后还是不是这么想的。”

    何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下头若有所思。

    很快就到了周末，何枝上完家教走出小区的时候，看到林毅的车停在路边。

    他快步走上前去，驾驶座一侧的车窗玻璃也恰好降了下来。

    “林先生，我不是说不用特意来接我吗？我从这里坐公交车只要二十几分钟就能到了。”

    “我刚好在外面开完会准备回公司，顺便会经过这里，快上车吧。”

    何枝只得点点头，上了车。十分钟后，车已经停在了极乐大楼的地下车库里。

    林毅一边领着何枝进电梯，一边向他介绍这栋大楼的构成：“这里是集团在南城的办事处，主要负责影视和泛娱乐业务。二十一层到二十七层就是极乐映画的办公楼层。其中二十五层往上是后勤职能部门和董事会，二十一层主要是新人培训室，其他的楼层则全部用于拍摄。”

    何枝以为林毅会带自己去新人培训的地方，却没有想到他径直按亮了二十四层的按钮。

    林毅看了看手表，道：“正好，五分钟以后就有一场拍摄。”

    何枝正惊异于竟然真的能直接看到拍摄时的情形，忽然就被电梯门打开看到的场景吸引了视线。

    从电梯一出去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大片的玻璃，明亮的顶灯照射在脚下纯白的大理石砖上，仿佛置身某部科幻电影的场景中。而两侧的玻璃外面是两块完整的LED屏幕，右侧轮播着几幅Jing美的写真，而左侧对应的位置却是充满性张力的身体特写。其中有几张两何枝并不陌生，在主流荧幕上也占有一席之地，却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极乐旗下的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