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醒抱着言钦在病房外待了很久。征求了言钦的意见后，带言钦先去了他的家简单收拾了东西，就便带着言钦正式同居了。

    当天晚上言钦辗转反侧，总感觉nainai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程醒知道他的焦躁不安，只能竭尽她所能安抚他。

    之后的几天，言钦像是有了预感，工也不打了，一整天整天地待在nainai的病房，时间到了就在外面隔着玻璃看。

    这段时间程醒很担心言钦的状态，她还要上班，不能一直待在言钦身边看顾他。每次稍微休息一点，就过来陪他。时间长了整个科室都知道程醒有一个住在重症监护室的亲家，一个非常恩爱的男友。

    但是在一个深夜里还是等来了nainai死讯。强撑着为言nainai办丧事的言钦，在nainai送去火化的时候耐不住心中悲恸昏了过去。

    等言钦醒过来的时候，先入眼的还是刺目的纯白，这样的颜色他半年来看得太多了。他回想他怎么就在这里，转头就看见程醒握着他的手坐在在他床边的椅子上打瞌睡。

    他一动，程醒便醒了，焦急的目光，眼底的青黑，都证实了他的想法。

    “姐姐，我怎么了。”

    “没事了，太伤心了加上低血糖才突然昏倒了。”

    “nainai呢？”

    “nainai她……在这里。”程醒拿出了骨灰盒子，“我想她应该想和岳父岳母在一起，不过还是得由你做决定。”

    言钦心里剧恸，滚烫的泪又流了下来，像是要把眼泪流干，眼睛又变得红肿。他不住地用手擦了擦眼泪，怎么都擦不干，最后只能手捂住眼睛。程醒揭开他的手，捧着他的脸，拇指指腹把眼周的泪揩了揩。“我、我不想哭的……”言钦知道程醒很担心，他也想忍住眼泪，但难过像是泄了洪，心里空空。

    程醒说：“我知道。没关系，哭吧，我陪着你，以后都陪着你。”

    言钦抽抽噎噎了半个小时，终于缓了过来。程醒的胸前哭shi一片，他才终于后知后觉不好意思。程醒给他拿了冰袋敷眼睛，又出去做饭。言钦看着她，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好了一点。

    ＿

    过了几天，nainai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安排妥当，程醒和他商量了下，在周末的时候带言钦去见了父母。

    她的父母对言钦都很和善，只是责怪自家孩子在言钦怀孕了之后才带回来。又得知他已经没有了家人，愈发心疼这个孩子。

    一齐得出的结论就是，想让他们尽快领证，并把婚礼定在了开春的时候。

    言钦在开学时程醒陪他去办了休学，准备在家生完孩子之后再继续学业。生产前他还是去做书店的工作。程醒没有意见，希望他适时转移注意力，毕竟她忙起来，可能顾不到言钦。但是程醒除了加班会提前打电话跟他说，其余时候都会去接他上下班。

    书店的老板在言钦上班时常常对打趣道你们小两口真幸福啊。

    言钦之后把这事讲给程醒听，程醒当时在沙发上环着言钦看电视，闻言低头亲了一下言钦的耳朵，笑了笑：“和你在一起，当然幸福了。”

    ＿

    在第二年的春天，他们在户外举行了婚礼。言钦这时已经显怀，他挺着肚子抱着捧花，在红毯上，一步步向他美丽的伴侣走去。

    他好像在想事情，好像什么都没想，周围很多人，但他的眼睛只看到了程醒。他轻飘飘地没有实感。在悠扬的小提琴中，他的步履变得轻快了起来。言钦想，如果nainai还在的话，也一定见证到了他的幸福。

    他停在程醒的对面，风吹起他面上的白纱，言钦在泪眼朦胧中，看见了春光乍泄，看见了程醒明媚的笑脸和温柔满含爱意的眼睛。

    他们在宾客的喝彩中拥吻，交握的手上无名指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冬天终会结束，而他们将有永恒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