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势没有想象中严重,比起身体上的伤口,更多是Jing神上受到了冲击。在医生的许可以及我的固执之下,我们很快办理了出院手续。
离开冰冷的病房,回到那间小小的出租屋,我久违地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姚逸工作上传来接连不断的好消息,也许留在这里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对我来说也是。
我们都默契地不谈蒙州。
蒙州,这个留给了我们太多伤心事的地方,让人想要逃离,又不忍心离它太远。所以我们选择与蒙州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在自己的生活里前进,偶尔停下脚步,回望一眼蒙州。
·
返校的前一天,我与姚逸又回了一趟蒙州。
我们牵着手,走在藤川街的小道上。
我看着迎面而来的人群,他们中,也有牵着手互相依偎的情侣。余光中是姚逸的身影,我禁不住出神地想,这世上人那么多,为什么选择我?
倏忽间,姚逸把我往他的方向带了一下,让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也让我得以避开迎面而来的人。那时候,我突然觉得答案没那么重要了。
我和姚逸继续走着,走过我熟悉的那间饭店,与藤川街上一辆辆出租车擦肩而过,走过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酒吧门口。
大叔看着我们俩交换着戴来戴去的手链和戒指,笑而不语,我知道他一定又在心底感慨孩子们的感情更好了。alpha姐姐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仰起一杯酒远远地冲我们敬了一下。
一切如旧。
回到姚逸的房间,把头埋进枕间,鼻尖满是熟悉的alpha信息素味道,但是如果仔细辨别,还能闻到一点玫瑰花香。像小小的萌芽,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哥哥出现了,带着我熟悉的笑。
“臻臻?”
熟悉的温柔的声音。来不及惊异,来不及怀疑,我已经冲进了哥哥的怀抱。
这是真实的怀抱吗?已经没关系了,已经不重要了。
“哥哥,我很想你。”我埋在他怀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我感到脑袋上轻轻的抚摸,安抚无声地持续了一会后,整个人又被半抱着拉开一些距离。泪眼模糊中,却听见哥哥的笑,他捏住我的脸,说:“在学校的时候不是不想我吗?”
我没想到哥哥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有些无措,又恼羞:“哥……”
“好啦。”
于是眉目舒展了,笑容敛起来,那双眸子认真起来,又染上忧愁。我突然感到害怕,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对不起,臻臻。”很轻、很柔的声音,飘在空中,好像一吹就要散了。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没事的,我已经没事了。”我不断重复着,像是在竭力证明什么一样。
你不要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对,我们都不要感到抱歉好吗?本来,我们就都没有错,不是吗?只是意外,只是分开。
“不要担心我,我、我现在过得很好。我身边,有爱我的人。我想,我也很爱他。”
“哥哥,我现在不是一个人。”
“我会经常去看你的,所以请你……也多来看看我。就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哥哥好像无奈地笑了下,对我摇摇头,我的心被紧紧揪起,哥哥却又凑上来,伸手在我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说:“臻臻不许擅自来找我哟。”
就像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一样,我不自觉地咬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想我的时候,我来找你就好了。”
“就像现在这样。”
梦醒,同每一次梦境结束一般突然,但这一次留下的没有恐惧。干涸在脸颊上的泪痕,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
我看向眼前的人,姚逸难得没有被我吵醒。我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熟睡的模样。之前的几次,或许是装睡,或许只是单纯闭着眼休息。
我探出手去,冒着把他弄醒的风险,用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描摹他的轮廓。
有太多不同,我知道。
眉骨处的肌rou轻微跳动,他也许不自觉地皱了下眉,侧过身来把我搂的更紧了些。但他始终没有醒来。
等我意识到时,自己已经嘴角上扬着笑了很久。
如果说,你给我与这一切释然的勇气,那么我也想,陪在你的身边,做带你走出过去的那个人。
不要再做噩梦了,不要再被惊醒了,今晚睡个好觉吧,一觉睡到天亮吧。我们都。
-姚逸线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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