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着急忙慌地穿好衣裳，回到屋里，一片沉寂。

    “得道歉啊……”

    “还是赔个不是……”

    片刻后，二人同时开口，说得也是同一桩事，但却又同时噤了声。

    实在是太尴尬了。

    然而，再尴尬也要面对。

    思虑再三，乔云飞酝酿好情绪，终于还是起了身，去和妹妹道歉。

    但当兄妹两人相对而坐时，却又都是眼神游离，脚趾抠地，尴尬得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云樱……是、是哥哥不对，在府上、那个、乱来……污了你的眼了……”

    乔云樱面上的笑都僵了：“啊，哥哥……不要紧的，都、都怪咪咪！对，都是因为咪咪乱跑，所以才……不过我也没看清什么，真的！”

    而后便又陷入了沉默。

    乔云飞拼命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有裙子遮着，云樱应该是没看见什么龌龊东西才是……不过这事对于她这样二八韶华的小姑娘来说本身就够龌龊的……而且就算下面没看见，钱遥胸前的大好春光和他自己赤裸的上半身肯定是都被小姑娘尽收眼底了。

    真是令人心情复杂啊……

    乔云樱见他面上狰狞，眉头紧皱，五官一副纠结扭曲之态，心情亦是复杂难言，开口纾解道：“哥哥……其实哥哥大可不必如此忧虑，这事本身……我们大家都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只是我没想到会亲眼看见……”

    “你们……大家？”

    “嗯……”

    “什么叫……你们大家？”乔云飞感觉这字都是认得的字，怎么连在一起他反而听不懂了呢。

    “呃，其实，府上大家对于那位姐姐的存在都略知一二，只是娘亲不让我们跟哥哥提，怕打草惊蛇……啊不是，怕影响哥哥。”

    “……”乔云飞闻言，沉默良久，缓缓扶住了额头，沉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乔云樱小心打量着他的脸色，轻声回道：“大概几个月之前吧。”

    几个月之前……那不就是钱遥刚被他逮着的时候么？

    “那段时间哥哥好像很高兴，经常会笑。而且……哥哥买那些女儿家用的东西，也不避讳着些……大家当然就都知道了。”

    乔云飞忽然想起有一段时间，厨娘见了他总是笑得诡异，然后便往他的食盒里放上些补食，补得他鼻血横流，顿时面色黑如锅底。

    “爹也知道了吗？”

    “我不清楚，但爹前些日子不是回家待了几日，或许娘亲已经和他说了。”乔云樱咬了咬唇，黛眉轻皱，“哥哥，其实这些年来，爹娘都很内疚，也很担心你。前一阵子你整日神情恍惚，也不再买那些闺房小物，娘亲急得不行，差点偷偷派人去寻那位姐姐。直到这些日子，见你又好了起来，她才跟着好了起来。”

    乔云飞听得叹息：“我竟不知他们背后会如此在意……”

    其实在意的人何止是二老呢？乔云飞出事那年，乔云樱才不到三岁，正是需要人百般照料的时候，乔父乔母的心思自然是尽数放在玲珑可爱的幼女身上。多年后乔云樱知道了那桩事，每每想起，总觉得是因为当年自己霸占了爹娘的宠爱，才令哥哥遭此不测。

    可她半点也不会跟乔云飞提起，只是在心里默默惦记着罢了。

    乔云樱轻轻握住乔云飞的手，柔声道：“哥哥能放下心结，我们真的……都很为你高兴。虽然不知哥哥为什么要将她藏起来，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支持哥哥的决定。”

    “云樱……”他回握住妹妹的小手，鼻头微酸。

    “但是——”乔云樱话头一转，又颇为严肃地说道，“话说到这里，我也不得不多提一嘴。哥哥你既然已经和她……却这样不清不楚，天天让人吃着避子药，也不太好吧？”

    她话说得还算温柔，眼里却是将“始乱终弃”四个大字写的明明白白的了。乔云飞一噎，泪意也止住了，支支吾吾地回道：“这事曲折良多，我也是不得已……”

    “唉，我也不是不信哥哥。”乔云樱轻叹道，“今日一见，倒也是明白哥哥为何放她不下了。只是可怜那姐姐，生得那样一副如花似玉的好相貌，放在别人家怎么不也得三媒六聘地娶进门来……”

    乔云飞这下哪里还不明白她所言何意？一时间低下了头，俊脸憋得通红，低声道：“我自然是愿意的。”

    “竟是那姐姐不愿？”乔云樱一愣，“不然，让我去和那姐姐聊聊。我们都是女子，她或许能听我一二。”

    让云樱去见钱遥……

    乔云飞闻言，脸也不红了，头也不低了，坚决道：“不行，你不能见他。”

    “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他恢复了平静，站起身来，沉声道，“既然你无碍，那我今日便先回屋去了。”

    说罢便起身离开，留乔云樱一个人在屋里恨铁不成钢地跺着脚。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