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的生日在跨年夜后第二个星期的周六,在此期间他没有去过季家一次,跨年夜那晚他总觉得自己和季之木是不欢而散的,虽然情绪不佳的分明只有自己,季之木如常和他道别。
自己无缘无故憋了一肚子气,但是的确又没有谁得罪他,他就像在对空气打拳有火发不出,最后哀怨地躺在床上如同干瘪的仙人掌:已经够可怜了,还长满倒刺。
他回想起跨年夜回望的那一眼,季之木在喧闹的环境中看向陆清,两人说着只有对方听得见的话。
季之木专注的神情好像把周围的人和物都隔绝开外,包括温亭。
温亭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气量小的人,小到不愿与其他人共享朋友,即使是突然出现的陆清,温亭也把他纳入朋友行列好好与之相处。
三人行的友谊对他来说根本不至于落到扯头花的地步,他还没有这么小肚鸡肠。
他把头埋到柔软的枕头里,突然萌生出一个吓他一跳的想法。
除非季之木于自己而言不止是朋友。
不需要他去纠结和揣测,此刻如雷的心跳声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温亭从生气河豚变成缩头乌gui,连续两周没有去联系季之木,这个自我认知让他陷入了彻底茫然的境地,直到周五这天晚上他收到了季之木的短信。
对方没有询问他这两周的失联,开门见山问他生日想去哪。
温亭盯着这几个字反反复复看,又一垂头把脑袋砸枕头上。
季之木现在在他心中意义变了,温亭反而生出一丝不自在来,他心里有一点惶惶不安,有一点心酸,又有一点期盼的甜蜜。
他觉得自己就像在摸黑箱,不知道里面是宝藏还是毒蛇,把手伸出去又缩回来。
但是温亭不甘心再静候,他不愿再像跨年夜一样当一个局外人。
他心中突然生出几分孤勇,回复季之木:明天我来找你!
温亭发完就甩开手机,冲出房间,绕着狭小的客厅转了又转,一股脑热始终平息不下来。
温国安被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从房间出来,一拖鞋飞到温亭身上,警告他:
“知道你明天生日,但现在还没到十二点,你爹我还能抽你!”
温亭很难得周末没有赖床到中午,大早上给自己从头到脚洗刷了一把,在衣柜前挑挑拣拣,终于搭了一身顺眼的出门,经过客厅时看到他爸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温国安今天又买了几盆新花回来养,这几乎是每凡温亭生日就必完成的事项。
他总是会在这天回想起刚生产完被推出手术室的妻子,脸色苍白,奄奄一息,如凋零的花般脆弱。
他叫住了要出门的温亭,对他说生日快乐,早点回家。
“知道了,爱你哦老爸”,温亭很rou麻地试图让他爸开心一点。
外面是多云的Yin天,没什么阳光,走在路上,温亭被一月的冷风直面狂吹,他拉高了领子埋下头快步走,很快便走到了季家宅院门口。
他朝一旁在院子里修剪草坪的佣人问好,兴冲冲地往门里走,想快点见到季之木。
“温亭?”黄芸坐在院子中的搭棚下,叫住他。
“阿姨好,我来找季之木”,温亭停下脚步朝她点点头。
“他不在喔,今早和小清出门了。”黄芸又补充道:“就在半小时前。”
陆清?温亭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他再次向她确认:“出去了?”
“对的。”
黄芸把身边座椅上放着的书移到一边,拍拍座椅,朝他说:“过来坐坐,阿姨想和你说点话。”
温亭顿时心下一紧,犹犹豫豫地迈开步子走过去,站在黄芸面前,没有坐下。
“坐吧,你要阿姨一直仰着脖子吗?”黄芸温和地笑笑。
他不自在地坐到黄芸身边,思忖着对方纠结要说什么,他从来没有这样和黄芸单独讲过话。
“你和小木也快认识十年了吧?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还像个小豆丁一样,眨眼间都长这么高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黄芸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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