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酸雨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前后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不过已经足够一场温存。

    广播中的声音再次在车内响起：“空气各项数值稳定恢复中，无线电通讯连接重建。请于地球时19:49分前回到基地，期待与您汇合，期待与您汇合。”

    文森特大致探过夏初的额温和肛温，除了脸上分不清是因何而起的红chao之外，神志也逐渐清醒。

    “各项数值稳定恢复中，连你也是，”文森特笑笑，“我想你可以启程了。酸雨也过去了，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文森特给夏初穿好衣服，把他抱到一侧的大腿上，发动汽车，朝着夕阳的方向驶去。

    这个时代罕见的燃油机引擎声响起，宽阔轮胎碾过一马平川的荒原，那土地如同数千年前的疾驰的马蹄踏过一样泥泞。

    橙雾渐渐消散，广阔平原远处的天际线上，出现海市蜃楼般的城市轮廓。

    烬城，废土灰烬之上的城市。

    依托核灾前亿万人口的超级城市所建，地表面积接近一千万平方公里。围绕着烬城的，是地底蛛网辐射状的卫星地下城。

    摩天大楼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兵器般，笔直地插入地表，隐约可见天幕上悬停的飞行器，张扬地反光——在生出双翼的异禽晶核燃尽也无法企及的高度，权贵们挑衅地享受着灯红酒绿。

    那些悬浮在高空中的声色场所，被配比完美的优质空气填满，滋养着无论是自然人还是机械人的躯体。

    谁也没有预料到翻天覆地的变化即将到来，这一切的源头便是ss异种病毒。

    而那个ss病毒载体完美的人选，现在就站在从地表通往地下城的入口处。

    岩层上的感应装置检测到文森特的生物特征，旋即露出一道类似陶瓷材料的白色电动门。

    电动门朝两边打开，短短的走廊尽头是一道同样的门。门那边则是未知的世界了。

    “祝你们好运。”文森特说。

    “嗯……”

    “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文森特在夜风里给了夏初一个温暖的拥抱，“进去吧。”

    白色的通道门缓缓关闭，文森特转身向越野车走去。

    “队长，我们已全部安全回到堡垒。请于地球时19:49分前回到基地，期待与您汇合，期待与您汇合。”

    文森特关闭了无线电，现在的时间是地球时20:05分。

    他没有回基地，而是再次蒙上脸，穿戴好护具，背对着夕阳的方向启程。

    那个“基地”里已经没有人了，他也不再是任何人的队长。夏初听到的通讯，全部是他准备好的录音。

    不过文森特有信心，在燃油耗尽之前，他会找到下一个还有活人的安全区，下一座中心城。

    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完美人选”，他要等待多久。

    ——

    地表通往地下城的这个入口，是由机场安检口改造的。

    灰，淡，出奇的冷清。

    透明电子屏前，零星的几个人在排队，好像是扫描一种叫做晶核的东西，扫完通过，指引方向的箭头灯便会亮起。

    轮到夏初时，他大着胆子往屏幕看去。

    屏幕上出现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身份确认信息，可上面的名字不是“夏初”。

    是一个单名“乔”。

    “乔是谁？”

    【我不能回答你。】系统两手一摊。

    “我刚才都那样了还没积分？”

    【哪样？】

    “你有意思吗？都……被灌满了。”夏初夹紧腿。

    【那是你自己选择的剧本，被灌满是必然的，不算攻略对象，所以没有积分。】

    “你……”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到近，接着是一阵大嗓门的训斥。

    “蠢货，这都这个月第几回误报了！用你们那破铜烂铁的机械脑子使劲想想，文森特怎么可能还把人送回来！”

    话音未落，牛高马大的大胡子警官看着通道口的显示数据好像被冰冻住了一样。

    “我去，真的是文森特的瞳环亲自验证……”

    他不可思议地像看着救世主一样看着夏初，或者说是“乔”，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脸上立马春风和煦：“那什么，您在地表受苦了，这边请，我马上安排您单独隔离。”

    看来这个“乔”貌似是一个警官也得罪不起的人。

    警官把夏初带到VIP通道，一路虹膜解锁直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隔间。夏初看见两旁由机场候机厅改造的空间里有不少人正在被群体隔离。

    “最近丧尸病毒变异相当快，工作很难开展，愁啊，”警官嘟囔着抱怨，“不过您是……许氏财团的……贵客，”他斟酌着词句，“我们绝对会保护您的安全，就算进城的人中有病毒携带者，您单独在隔间里待着，绝无感染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