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阁素日都是明渊宫最阒静之处,然而这一夜的宁静之下,却暗chao汹涌。
沈落衡惊魂未定,泠阁地处偏僻,他知道现下怎么喊都是无用,更何况处于被人压在身下的尴尬情状,压他的这人还正是自己的徒弟。
他正想绝望地闭上眼睛,颈间忽然传来一道灼热的触感。
“师尊……”萧霁将头埋得很低,原本熨帖在师尊脸颊上的手滑落至修长的脖颈,他将声线也放得悠长,“不对…你已不是我的师尊,那么我该叫你,落衡?”
“放肆!”
沈落衡眼尾通红,想要将他推开,奈何双手都被缚仙索给牢牢绑在了床头,动弹不得。说来可笑,缚仙索原是他的法器之一,竟落入萧霁手中,反用来对付自己。
这个徒弟真是收错了,他愤愤地咬紧下唇,将唇色咬得发青。
“我又不是你的徒弟,何来放肆之说。”
萧霁闷闷道,沈落衡伤他的那些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心中烦乱。沈落衡的肌肤冰凉,却同玉瓷般光滑。上一次牵师尊的手,是在什么时候?他已经有些记不得了。
他看向沈落衡,三年之久,萧霁仿佛换了个人,岁月却未曾在师尊脸上落下一丝痕迹——两道长眉若铮铮寒梅枝,颇有傲骨地斜飞入鬓;素日冷得像冰凌透体般的双眼,在幽幽月色下,却像是一朵素净无尘的玉兰,默然在深夜独放。只是,花瓣末梢泛起微微的红,似娇嗔,又似懊恼,与平日的冷酷全然不同。眸下山鼻逶迤嵯峨,可乘千年风霜;薄唇紧抿,难掩万般风情。
相伴十余载,他竟从未这样认真瞧过师尊的容貌,只记得他很好看,很好看,仿若谪仙。这样一看,才发觉三年来游遍江南,竟找不出一个可与师尊相提并论的人儿来。
“我不过随口一说。……抱歉…霁儿。”沈落衡被他瞧得颇不自在,侧过头去,“看够了,便将我松开。”
萧霁本来在发愣,殊不知他这么一侧头,堪堪露出粉红的一只耳垂来,却如三月的桃花,晕着羞赧的姿色。
萧霁原本没想拿师尊怎么样,想着惩罚一下就放了,不料被他瞥见那只嫣红耳垂,腹下重重地一烫;又听他唤自己“霁儿”,这个称呼多年未再听过,小时候只觉得是长辈的爱称;如今再听,却忽然添了层不明不白的暧昧。
“师尊方才叫我什么?”他微微一愣。
沈落衡定定盯着书案,嘴下却犹犹豫豫:“霁……萧霁,别闹了,解开!”
“解开……可以啊,”萧霁勾起唇角,“只要师尊把那人赶出去。”
沈落衡看向他,霜眉微蹙:“不可。他身世可怜,离了宫生死难料。”
萧霁不满地怒瞪:“那我呢?我也是没人要的孤儿,你怎么舍得赶我走?!”
空气一时凝滞,沈落衡望着他,眼神复杂,却未言语。
“行…行,”萧霁闷闷想,你自己不赶,我来赶,“那你应允我,从现在起,可自由进出明渊宫。”
沈落衡只当他玩闹:“若只是偶尔回来看看,自然可以。”
萧霁心底的小算盘打得飞快,闻言欣喜不已,脸上却是冷冷的:“行,就这么定了。”
“解了吧。”
萧霁果然听话地拈起咒诀,将绳索解开来。沈落衡如释重负,正待放下双手,忽听萧霁急念口诀,又将他缚了起来。
“师尊,我只说解缚,可没说不再缚你呀。”萧霁手指触上他耳垂,含情轻笑道:“要怪,只能怪师尊的耳朵,太诱人了。”
“你…!”沈落衡恼羞成怒,质问般瞪视,“何时学的无耻伎俩?”
“我在山下学得可多呢,要不要,都展示给师尊看?”
说罢,萧霁低头卧下,shi舌轻轻缠上沈落衡的耳垂,放在嘴里肆意咂弄着。
“滚…开……”
沈落衡无从抵抗,只感到一股奇异的电流顿时从尾椎骨噼里啪啦窜了上来,将他炸得浑身发软。
素日威仪凛然的师尊求起饶来竟是这样一副柔若无骨的样子,一双眼似含情似恼怒地看着他,明明是求饶,却像是求欢。
萧霁从未与别人有过肌肤之亲,素日对师尊也是百般尊敬,今晚却不知是怎么了,沈落衡越让他不要怎样,他却偏想要怎样,正如此刻,他将双唇抬起又放下,一路从耳垂拖到颊边,柔柔地亲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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