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距离侯爵庄园的距离并不算远,但足够乘船的两只虫子聊些事情了。恺培在确定浮空船升空,进入平稳滑行状态后,就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身后、Jing神还有些恍惚的奥修维德:“能说说看吗?你到底怎么了。”
奥修维德抬头看了眼恺培,对方的蓝眼睛也正透过镜子在看他。
“……很复杂。”奥修维德根本没法跟恺培解释他和翁晨之间的事,因为直到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要怎么解开这一团乱麻,“我不知道,我从来,我没经历过这种事。”
恺培沉默了几秒,又重新说:“总该能说的清谁对谁错吧,别告诉我才一个月的工夫,你就被你的雄主洗脑成了个对他言听计从的附庸了。”
恺培还没被归属过任何虫子,但他知道那种被雄虫在Jing神上标记后会产生的奴性,也正是这一层关系才会让他一直紧张奥修维德的情况,他很担心自己的朋友会在被标记后彻底迷失自我,而翁晨,一个废物会因为他的某些扭曲心理对奥修维德不利。
帝国史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雌虫在归属前是国家的英雄、战士、无私的奉献者,而在成为某只雄虫的所有物后他们就会逐渐迷失自我,最后彻底变成那只雄虫的奴隶。雄虫杀死他的雌虫简单得就像是杀死他的一条宠物,因为如今的虫族,雌虫的数量已经过于泛滥了,他们根本有没有被保护的价值。
他一直担心奥修维德会在以后迎来某个凄惨的结局,毕竟帝国贵族之间,但凡了解翁晨的虫子都对这个名字退避三舍,他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性格才会让那么多的虫子对其秘而不宣、避而不谈的,但如果他的朋友在他身边正遭受某种来自雄虫的折磨,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没有,都没有。”奥修维德推开了外视窗口,看着这座城市里的夜景觉得恍惚,“没有谁是错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也没被他标记过,在Jing神上,一次都没有。”
这让恺培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回了下头,手上握住的方向盘几乎令他们偏离航道,“没有?!一次都没有!”
“没有。”奥修维德的语气听起来冷极了,也绝望极了,“他宁愿死也不想标记我。”
“……你们到底,谁疯了。”恺培看着前面的航路,也有些发怔,“他是、他是不是想——”
“不是。”奥修维德回答得很快,他很清楚不是恺培想的那样,翁晨不会不要他的,他早就不在担心这个了,“只是我……帮不了他,我不能。”
恺培沉默了,他这时才意识到这件事确实很复杂,不是他这样的旁观者能帮得上忙的,奥修维德明显是感到力不从心,他也见识过了过去一个多月里对方工作的疯魔程度。有一种猜测可能并不准确,但隐隐已经在恺培的内心形成:无论是翁晨还是奥修维德,他们都在封闭自己内心,一些本是他们最渴望交流、倾诉的事,却因为某些原因反而成了他们的之间最大的禁忌。
这禁忌迟早会变得致命。
“我如果,如果不是只会打仗就好了。”奥修维德突然说,“我如果不是这样一只枯燥又木讷的虫子就好了,会好很多。”
这次恺培沉默了很长一段航程,直到他们快要到侯爵庄园时才开口说出了他脑子那个还只是勉强成型的想法:“我知道的,包括大部分贵族们知道的翁晨,都认为他不喜欢我们。他不喜欢贵族也不喜欢皇室,有一个传言,说他曾经公然嘲笑过整个虫族的贵族阶级,骂我们是群头脑简单又自以为是的小丑,说我们的思想肮脏又下流,简直让他作呕,还说像我们这样只知道攀附逢迎的虫子,根本就是整个虫族的败类。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说得很对,我们都是这样的虫子,很多想要往上爬的虫子们,都是这样恶心的东西。所以我听过后并不那么讨厌他,甚至有点赞许他,但是我跟见过他的虫子们一样,都会怕他。和我这样的点头之交相比,你跟他更亲近 ,也应该更了解他。翁晨有种很恐怖的力量,他总是能很轻易地把对方看透。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在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在他眼里我被归为哪一类的虫子了。
“不是那种眼神的接触,亦或者是交谈,他就真的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看透了。我所有的想法、癖好,包括那些龌龊的心思……他都一清二楚。这很恐怖,就好像他已经读到了我的心思一样,让我无处躲藏。
“但是我猜你是绝没有那样的想法,对吗?就算翁晨把你看透了,你也不会觉得害羞,或者是觉得恐惧。你认为看到就被看到了,没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
奥修维德感到恺培这话说得很奇怪,他只能解释他这样做的心理:“那是因为他是我的雄主。”
“并不是因为这样,就算是雄主,也会有不能告诉他的秘密的。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亲人,一只虫子也应该有他的秘密。”恺培抬头从镜子里又看了一眼奥修维德,“知道我会贾维克为什么会把你当朋友吗?因为你太单纯了,奥修维德。你的纯粹一直都是像我们这样贵族出身的虫子们羡慕又妒恨的存在。我一直记得几年前和贾维克跟你聊的那些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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