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嘉烨看李栗抱着个箱子出来，忙从沙发上起身想帮他接过，却见到李栗扣着箱子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没搬动，曲嘉烨只得作罢，他又围着李栗转了两圈，然后严肃地扶住李栗的肩膀：＂你上去前外套拉链上的扣子是扣着的。＂

    ＂闲得你……＂李栗哭笑不得，晃了下肩把人的手给甩开，朝大门外走去。

    曲嘉烨大步追上去，伸手揽在他肩膀上，刚好二人走出大门屋檐的遮挡，照下的太阳光稍稍驱散了些寒意。

    ＂怎么回去，滴滴还是公交？＂曲嘉烨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我还是叫车吧。”

    李栗表示都行，曲嘉烨叫了车后便想让人回大厅里坐着等，李栗看着街对面行动缓慢扫着路面的橙褂子大爷，嘴边呵出极轻的白雾：“就在这等着吧，今天太阳还挺暖和。”

    曲嘉烨便继续搭着他的肩，握着手机的手指胡乱划着屏幕，眼睛却悄悄瞄向李栗的侧脸。他太安静了，抱着箱子，就站在原地看着前面马路上的车水马龙，眼睛缓慢地眨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

    但是怎么看都好看，曲嘉烨藏着迷恋偷偷瞧着，看李栗被光洒了层金粉的睫毛，又偷瞄他俊秀的鼻背线条，还有下面红红的嘴。

    他突然觉得有人在看他们，不由下意识地回头。

    身后的大楼沉默地立着，大厅门口除了背着手聊天的两个保安，此刻没有其他人的进出。视线向上，公寓大楼外立面镶着的大片玻璃反射着清凌凌的冷光，他眯起眼睛，半晌回过脑袋，身子却又挨近了李栗一些。

    下午曲嘉烨在自己房间里看了会儿书，又没忍住溜到客房门口，悄悄往虚掩着的门缝里里瞧去，结果便看到李栗坐在书桌前支着下巴，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另一只握着笔的手则纹丝不动地半靠着桌沿，也不像是在写字的模样。

    突然李栗的下巴往下一滑，整个人的上半身差点没往前倒去，曲嘉烨心里跟着一紧，然后便见到李栗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小小的呼噜后茫然地抬起脑袋。

    曲嘉烨没忍住哧地笑了一声。

    李栗寻声望向门口，和大剌剌敞着的门缝后面的人四目相对后，慌忙擦了嘴角的口水，然后在曲嘉烨的笑容中恼羞成怒，跳下椅子要把门关上。

    结果曲嘉烨该强硬时还是强硬，最后仗着自己微妙的身高优势连哄带拽地把李栗带到客厅的茶几边，说是要两人一起复习，相互监督，努力让李栗临时抱上佛祖大腿，至少别再考个倒一的成绩。

    可惜李栗的问题在于他的基础太烂，不会的东西积少成多，荒废的知识若能实体化，估计都能拿去填海造陆了。佛脚再大再粗，这时再抱也确实没多大用处。

    他也没个复习方法，就按部就班地做老师布置的作业题纲，对着上面的空白能蒙则蒙，蒙不出来的绞尽脑汁最后就从脑海里有限的一些知识点里随便选了个填上。

    曲嘉烨心不在焉地频频偷看李栗的动静，便看到那英语完形填空竟全选了c，顿时没忍住叹了口气，又在李栗警觉地看过来的目光中，觉得栗子这种学习笨蛋的样子也好可爱。

    不过他没敢把这话告诉李栗，而是把自己记了笔记的英语课本递过去让李栗先好好看看。

    可惜天书般的英文让看不懂的人昏昏欲睡，王婶来的时候，李栗已经趴茶几上睡着了，脸颊贴着曲嘉烨的英语课本，而课本主人就坐在他对面，竖起一根手指在唇畔，对王婶轻轻摇了摇头。

    王婶会意，收拾东西的手脚放轻了许多。

    李栗在饭菜香气里醒来时，曲嘉烨不在身边，他还没缓过神，晕乎着大脑呆坐在地毯上良久。王婶捧着汤从厨房里出来，在餐桌上摆好后探头一看，便和他那双还在放空的眼睛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