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与三天前无异的夜色,沿着当晚来时的路,项适原落在离郁清弥五六步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那天,郁清弥也是走在他前头,自暴自弃地将后背交给他。
他能感觉到,项胥离开后,郁清弥好像产生了暂时的心理Yin影,不愿意与他人离得太近。
项适原想,也许对郁清弥来说,自己与项胥,与廖梦思都没什么区别,都是随时可以伤害他的人。
郁清弥的大衣下是家居裤的宽大裤腿,白色球鞋踩在黑色细沙上,晃眼得很,一边瞎转一边低头不知道又在捡什么奇怪的垃圾。项适原觉得他不像是发酒疯的样子,站在原地点了根烟。
额角有根血管在皮肤底下跳动,是熟悉的暴戾感。一阖上眼,眼皮便似薄薄一层银幕,开始倒映郁清弥笑着坐在项胥怀里的模样,还有夹杂着电流声的那些不知羞耻的话语,像烦死人的小飞虫,无孔不入地在耳膜钻进钻出。
郁清弥与项胥虚与委蛇了这么多回,说不定早就惯了,未必需要他假惺惺的安慰。
项胥这个恶心的老家伙,对着比自己私生子还小许多的郁清弥还能这么rou麻兮兮性sao扰,难怪梁金看了两眼就作势要吐。
项适原狠狠吸了口烟,揉了揉眉间的褶皱,他平日里总跟一堆老家伙周旋,身边最年轻的梁金也比他大三岁,结果跟刚成年的郁清弥处了几天,又只能穿卫衣运动裤,不知怎地就开始在意起年纪来,郁清弥之前好像说他穿西装像三十岁的大叔。
既然想起郁清弥,项适原随性瞄了眼,立时把烟头丢开,大步走过去。
“郁清弥!下来!”
那个单薄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那么远了,海滩尽头有一堆凌乱放置的消波块,郁清弥踩在其中一块的顶端,背对着他弯腰在掏什么东西。那些消波块缺胳膊断腿的,裸露的水泥表面磕磕碜碜的,栽进去随时能磨破郁清弥的细皮嫩rou。
郁清弥原本还站得挺稳,被突然喝了声名字,还真摇摇欲坠,用手扶了下旁边。
项适原一边飞奔一边下意识又喊了一声:“弥弥!”
郁清弥整个人一僵,但项适原已经赶到了,堪堪扶住他的腰,没让他摔进缝隙里。明明就算摔下去也是小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可能是郁清弥看起来就很怕痛,免得又莫名哭起来,麻烦。
项适原忘记郁清弥打针时再难受也没哭过,只想起他晚上在楼下流的眼泪,和自己伸出去想帮他擦掉的手。
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刻,胸腔里装的好似不是心脏,而是被谁随手塞入的乱麻,硌着闷疼。
郁清弥还站在消波块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
“你叫我什么?”
项适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大概这几天被廖梦思和项胥的念叨洗脑了罢。他想郁清弥应该很不喜欢这个称呼。
“再叫一次。”
“什么?”项适原难得走神。
郁清弥没有再说话,只是屏气凝神用眼神催促着他,仿佛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项适原握着他腰的手紧了紧:“弥弥。”
项适原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将郁清弥从迷梦中唤醒。
郁清弥低下头,吻在项适原的嘴唇上。
郁清弥来势汹汹,像是直接撞了过去,近在咫尺的项适原眨了眨眼,郁清弥立刻在看清对方的表情前逃避似的闭上双眼。
烈酒气息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爆发,冲击得勉力站着的郁清弥大脑空白。项适原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任由他向前倾来,再一起摔倒在沙滩上。
郁清弥头昏脑胀地支起上半身,感到手掌下隔着布料的肌rou一跳,意识到自己撑在了项适原的右肩伤处。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忙挪开手,见衣服上并没有渗出血来,才稍微安下了心,紧随其后的便是难以言喻的尴尬袭来。他手忙脚乱坐到一边,弄不明白项适原怎么就被他这么轻易地推倒了。
他还是不敢看对方的表情,只能再次垂首道歉:“对不起。”
项适原还躺在地上,伤口倒是一点也不疼,他只是摸不清郁清弥为什么一脸懊悔,过了半秒反应过来了,脸色立刻Yin沉下来。
郁清弥道歉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终于忍不住抬头,被项适原的脸色吓了一跳,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预料中的怒火却并没有到来,郁清弥听见项适原沉默半晌后生硬地说了一句:“发情期还没结束?”
他再蠢也听出项适原是不甘不愿给自己递了个台阶,当下也不顾心头涌起的怪异失落,顺着台阶下了:“啊……好像还有点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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