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死的那天弗林街的站街女都在撒白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死的是她们的老公或者至亲,弗林街老大的死代表着弗林街要换一个人管了,谁也不知道新老大是什么样的,只求不要比爱德华在的时候更糟糕。
这些站街女可怜又可悲,把恶人当作良人。
我家隔壁的站街女跟着一个混混跑了,她跑的那天对着我母亲说,阿花,你要不找个良人也跑吧。我母亲只是看着她,对她说,“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我很佩服我母亲,在有些事情上能够一语成箴。
那个站街女回弗林街了,在初冬将至时大着肚子回来的。
那个混混因为赌博输了钱,把她卖给了弗林街的老鸨,说怀了孕更好卖。
她从靠自己营生的站街女,变成了靠别人吃饭的ji女,甚至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
她和很多被卖的女人关在狭小的铁笼里,被客人任意挑选,她的下体早已经发烂发臭,甚至有被烟烫的伤痕。
和那个混混说的一样,怀了孕的女人确实更好卖,她每天都在接客,直到她在接客的过程中流了产,疯了。
我时常在想,母亲在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落到这样的下场,好在我母亲是在生我后到的弗林街。
性和暴力是弗林街的根与芽,没有性和暴力的弗林街不再是弗林街。
同样是在下三区,其他的街区定不像弗林街这样。其他的街有学校,有恩爱的男人与女人,虽然他们靠做苦力而活,但能够自己建房子,能够一家其乐融融,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马lun成了弗林街的新老大,他像是压在我头顶的一座山,时刻在提醒着我,我无处可逃,我妥协了。
他想在哪里上我,我都无所谓了,废旧仓库也好,大街上也好,我家也好,还是挑水的河道边,我们在弗林街处处留下做爱的痕迹,他的手下看到我总是戏称我是嫂子,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以为我和马lun是相爱的。
我知道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马lun是绑匪,我是人质,马lun在对我的加害里对我施点小恩小惠,就能让我心满意足的死心塌地,至少在我母亲死之前我是这样的。
我母亲死在寒冬的深夜,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母亲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看着残破的路灯,高杈腿的旗袍破旧不堪,她细长的腿翘着,黑色的长发搭在椅子上,随风凌乱又随风沾上白雪,我抱着毯子问母亲,为什么坐在外面。
母亲说,“我不在弗林街,你也走吧,去哪里都好。”
母亲说完这句话咽气了,我抱着的毯子落在了地上,过了片刻,我才握着母亲冰凉的手嚎啕大哭起来,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没了,我独身一人了。
我为母亲办了葬礼,是马lun帮我Cao持的。
弗林街的站街女说,我母亲死的风光,有爱德华死时的架势,我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被我看的渗人,骂了句,“一个男娃子,子承母业卖了逼,连女人都不如,装什么装!”说着马lun的人动手打了她,她被打的鼻青脸肿,哭着求饶,我却没有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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