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钟声响过又一小时,沉沉夜幕笼罩。
一盏昏黄的油灯在走廊里游移——
叶语提着灯出门的时候很紧张,生怕自己开门就撞上管家,然后直提开门杀;也怕挑个恐怖小说里常说的十二点出门,会遇上什么古怪的事情,因此干脆拖过了十二点才出门。
因而他悄悄地拉开了门缝,从门缝去瞧门外有什么,走廊里一片昏暗,只有两侧走廊里的墙灯亮着,照出暗淡的光晕,看不清什么。
但是,能够确定门外是什么也没有的。
他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拉开门,钻了出去,反手把门轻轻带上,没有合紧,确保他要回来时推门就能进来,不需要在按门把手上消耗时间。
叶语咽了一口口水,小心谨慎地打量四周的墙壁。
墙壁上绘着不知名的神明,与白日里奢靡Jing细的花纹截然不同,仿佛褪去了阳光的照耀,某些Yin影中的东西浮现而出,向世人彰显自身的伟大。
叶语看了两眼便觉眼晕,墙壁上黑线信手织就的神明仿佛越来越真实,从简笔人进化成了详细描摹的图像。
他连忙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地面,但也不敢完全不看前路,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前方道路,确定自己是安全的,他无法确定管家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他出门,因此此时他分外警惕,生怕再有白日里一样的史莱姆忽然出现,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小命,这次可不一定有仆人出现来救他了。
毕竟,如果公爵真的就是仆人的话,那叶语猜测,相同的戏码上演第二次就是无趣的了,其中的主演自然也是应该被抛弃的无用演员。
可是,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余光的。
叶语每一次抬头,眼球都能不顾大脑的要求收录周围的所有信息。
因此叶语能隐隐感受到,确实有人在盯着他,不、或者说不是人。
那刺目的视线来自壁画中的神明,祂、每一幅祂都直直地注视着他,目送他沿着走廊行走。
叶语咽了一口口水,试着加快脚步,心里惊惶地分析:管家、或者说公爵要求他夤夜出门,该不会就是为了这壁画吧。
加快后的脚步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又咽下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
视线仍然如影随形,紧紧地追随着年轻“女子”的背影。
视线仿佛具备实体,舔舐叶语每一寸裸露而出的身体,不是一种垂涎美色的舔舐,而是看着有趣的食物、有趣的玩偶一样的舔舐。
身上的鸡皮疙瘩始终未能散去,背后汗毛直立,嘴唇已经被咬到泛白。
叶语捏紧提灯的把手,走到最后几乎要跑起来,走廊的空间也被扭曲了一般,他这样快走也始终无法看到通往楼下的楼梯。
就像是一条永无止境的往复长廊,他是莫比乌斯环上的一小虫豸。
他不敢回头,只敢不断向前奔跑,壁画中伸出了无数双手臂,狂舞着向他伸出手,每一只手都是不同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统统怀着无尽渴望一样,想要抓住下一个同伴。
幸好油灯照亮了一小块手臂无法探入的范围,于是昏黄的光芒成了最具安全感的事物。
叶语明白,这样并不是个办法,因为灯油总有耗尽的时候,尽管正常来说,再支撑半夜是没问题的,但他不信公爵不会在这上面做手脚。
最重要的还是、最重要的还是——
油灯的把手断裂了。
叶语在奔跑中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捞,却没来得及捞起。
油灯摔落在地面上脆弱得像是一场梦,一碰就碎了。
火花没有点燃地毯,轻而易举熄灭了。
叶语被自己绊倒了,勉强躲过了大部分碎玻璃,仍然被几片小碎片划伤了小腿。
未待他被疼痛席卷,便先一步被恐惧灌注,到了这样的关头,叶语忍不住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
他手撑着地面,勉强自己想要站起,脚踝一阵钻心的痛——
看来除了小腿,脚也扭伤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叶语向前爬了几步,地毯上留下一道血痕,洁白的睡裙被血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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