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知秋”是何时对兄长动心的?
不过这个答案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年知秋”心悦之人不是他傅北时。
“年知秋”所嫁之人是傅南晰,心悦之人当然不可能是他傅北时。
年知夏发现娘亲顿了顿,循着娘亲的视线望去,傅北时猝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傅北时听到了多少?
傅北时心口滴血,面上佯作一个字都没有听到,朝着年母道:“伯母,请为我沏一盏茶。”
“稍待。”年母即刻烧水去了。
傅北时立在原地不走。
年知夏看着汤药的火候,不搭理傅北时。
傅北时直觉得脖颈被一只利爪死死掐住了,吐息不能,遂不得不出去了。
年知夏瞟了傅北时一眼,有些想哭。
傅北时应该听到了他的谎言,却没有对此做出丁点儿他所希冀的反应。
可是这才是正常的罢?
他是傅北时的嫂嫂,不是傅北时心悦之人。
年母将水烧开后,冲了一盏时令的桂花乌龙。
“好香。”年知夏抱了抱娘亲,撒娇道,“娘亲也为我冲一盏罢。”
年母抬指轻点着年知夏的额头道:“真爱撒娇。”
“就撒娇,就撒娇。”年知夏皱了皱鼻子,“娘亲能奈我何?”
年母忍俊不禁:“为娘的如何奈何得了你?”
她当即又为年知夏冲了一盏桂花乌龙。
年知夏将两盏桂花乌龙放入了食案中,又将余下的两袋桂花糖炒栗子放入了食案中,才端起了食案。
年母发问道:“手疼不疼?要不要娘亲来端?”
年知夏展颜笑道:“不疼,我自小上蹿下跳,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你确实自小上蹿下跳,但你可是磕破了皮就要抱着娘亲哭的娇气鬼。”年母回忆道,“有一回,你为了偷鸟蛋,不慎从树上掉了下来,先抱着娘亲哭,又抱着爹爹哭,接着抱着知春哭,最后抱着‘知夏’哭,还将‘知夏’吓哭了。娘亲见你与‘知夏’哭成一团,还以为出甚么大事了。”
“娘亲不许再说我的丑事了。”年知夏正色道,“那年我才四岁,而今我已一十又六了。”
年母反驳道:“这对于娘亲来说,可不是甚么丑事,而是趣事。”
自己的二儿子已一十又六了,若是女子,便已及笄了。
镇国侯府这桩婚事实乃天降横祸,逼得自己的小女儿逃了婚,又害得自己的二儿子替了嫁。
倘使二儿子真心心悦于傅南晰,这一出替嫁不算太委屈他。
年知夏料到了娘亲所想,强调道:“是真的。”
年母长叹一声,神色复杂。
假若二儿子在出嫁前,告诉她,他断了袖,她定会对他敦敦教诲,望其能回头是岸,然而,二儿子业已出嫁了,且嫁给了心上人。
她这个当娘亲的,只能希望二儿子的心上人亦为其断了袖,且能快些好起来,与其白首偕老。
“娘亲,对不住。”年知夏端着食案出去了,堪堪踏出庖厨,便闻得娘亲道:“是娘亲对不住你才是。”
他回过首去:“娘亲可没甚么对不住我的。”
话音落地,他便端着食案去寻傅北时了。
傅北时正坐于院子里头,坐着他适才坐过的那把竹编椅。
一听得动静,傅北时便抬起了首来,果不其然见到了“年知秋”。
年知夏将一袋子桂花糖炒栗子塞进了傅北时怀中,又递了一盏桂花乌龙给傅北时。
其后,他将另一把竹编椅上搬到了傅北时一丈之外,并将食案放在了一旁的矮凳上,这才落座。
傅北时瞧着自己怀中的那袋子桂花糖炒栗子,道:“这袋是给我的?”
“不然呢?”年知夏理所当然地道,“爹爹、娘亲、阿兄,加上我统共才四人,四袋足够了,之所以让你买五袋,便是因为有一袋子是给你的。”
“多谢。”傅北时放下桂花乌龙,从袋子里取出一颗桂花糖炒栗子,剥出栗子rou,送入口中,登时满口生甜,但再甜都无法抵消他唇舌间的苦涩。
四年前,年知夏同傅北时一道吃过一次桂花糖炒栗子,当时他懒病犯了,对傅北时百般撒娇,缠着傅北时给他剥,如今已不可能了,毕竟哪里有叔叔给嫂嫂剥桂花糖炒栗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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