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他离开了傅北时,而第二次则是傅北时离开了他,勉强算是扯平了。
他在龙凤胎的哭声中,端详着掌中的发丝,不由自主地垂下首去,吻了一下。
其上已然丧失了傅北时的体温,他却觉得唇瓣发烫。
他已与傅北时心意相通了,他与傅北时约定好了要迎娶傅北时。
傅北时不再是他遥不可及的云彩,而是他的娘子。
他与傅北时之间,不会再有甚么坎坷了。
次日,他便收到了傅北时的书信:知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莞尔一笑:“北时哥哥真俗气。”
之后的每一日,他皆会收到傅北时的书信。
傅北时不善情话,每封书信都俗气得很,他却甚是受用。
他将书信悉数收好,思念傅北时了,便看上一看。
他亦会给傅北时回信,由于傅北时日夜兼程,他只能将信寄到镇国侯府。
五日后,傅北时抵达了京城,径直进宫面圣。
岂料,闻人铮根本不在宫中,朝中乱成了一团,幸而无人谋逆,否则,兴许早已改朝换代了。
他只得夙兴夜寐地处理朝政,见缝插针地书信于年知夏。
半月后,他方才得空与娘亲细说。
娘亲正跪于佛堂,为兄长诵经,祈求冥福。
他行至娘亲面前,开门见山地道:“娘亲,知夏尚在人世,且知夏为我生下了一儿一女,我要嫁予知夏。”
小儿子的每一个字都教镇国侯夫人震惊不已,她拨了一颗佛珠,询问道:“北时,可是娘亲听岔了?”
“娘亲并未听岔。”傅北时跪下.身去,向娘亲磕了个头,“娘亲,我失而复得,望娘亲成全我与知夏。”
“一月前,你走得这么急,便是得到年知夏的消息了?”见小儿子颔首,镇国侯夫人满腹疑窦地道,“那年知夏为何死而复生了?他不是男子么?是如何为你生下一儿一女的?你又何以要嫁予他?”
傅北时答道:“知夏跳崖并非求死,而是早有打算,那悬崖之下十丈处有一山洞;知夏确是男子,但他在一十二岁那年被一喜好娈童幼女的恶棍喂下了生子药;我与知夏俱是男子,我为何不可嫁予他?”
镇国侯夫人怒气冲冲地道:“他为了离开这镇国侯府,处心积虑,你这痴子却是当真殉情了!你可知自己曾命悬一线,险些便魂归黄泉了?傅北时,他差点谋害了你的性命!”
傅北时毫不犹豫地维护了年知夏:“知夏料不到我会殉情,娘亲,你勿要怪罪知夏。”
镇国侯夫人痛心疾首地道:“北时,你已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娘亲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受尽苦楚,方才诞下了你,你眼中却没有娘亲,惟有年知夏,你为何不站在娘亲的立场想想?”
傅北时乞求道:“儿子的确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儿子只怕会昏一辈子,儿子明白娘亲的不易,儿子亦明白娘亲用心良苦,但是娘亲,儿子不能再失去知夏,娘亲行行好,成全儿子与知夏可好?”
这些日子以来,镇国侯夫人已深刻地领会了自己这小儿子是如何为那年知夏痴狂的。
她业已失去了一个儿子,绝不能再失去了另一个儿子,当然不敢拆散小儿子与年知夏。
且年知夏固然是男儿身,却产下了一对龙凤胎,延续了傅氏血脉。
她一直盼着“年知秋”怀上长子的孩子,未曾想,“年知秋”并非“年知秋”,却是“年知夏”。
那年知夏不但顶着嫂嫂的名头,与顶着叔叔名头的小儿子私.通,还生下了小儿子的一儿一女。
她一时间百味杂陈。
“美色误人,早知今日,娘亲定不会选择由年知秋来冲喜。”她百般无奈,“是娘亲造了孽,不慎为你与那年知夏搭桥牵线,娘亲只能认栽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娘亲不管你们私底下是你唤那年知夏‘夫君’,抑或是那年知夏唤你‘夫君’,明面上,娘亲不能容许你嫁予那年知夏。你们若要成亲,须得由年知夏嫁入这镇国侯府。”
傅北时并未料到娘亲的态度如此容易软化,继续努力道:“娘亲,我已答应知夏了。”
“关于这一点,娘亲绝不会妥协。”镇国侯夫人提醒道,“北时,你且想想,你兄长已不在了,镇国侯的爵位将由你继承,你与那年知夏的儿子将会继承你的爵位。你若嫁予那年知夏,你们的儿子便得随那年知夏姓‘年’,继承傅氏的爵位名不正言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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