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排除有的人天生淡定,但……他就是觉得这个军师不太对劲。
这个变故来的突然,好在他们刚刚重伤了蛮族,此时边塞还算安全。
作为目前还不知道是不是叛徒的凌复,就这么被押着回到京城,关进了天牢里。
“真的不是我……”凌复坐在牢房的角落,看着那一扇不大的窗户,目光呆滞。
他已经在牢房里蹲了好几天了,但一直没有消息。然而目前笼罩着他的,并不是自己被误会的悲伤,而是王将军的妻儿。
之前王将军还和他畅谈未来,说等战争结束,就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和妻儿安稳生活。
可意外和明天,却是意外先到了。
“王将军的妻儿……该怎么办啊?”凌复头埋在膝盖处,有些自责,“如果我没有拉着他喝那么多酒就好了。”
如果他们没有喝得酩酊大醉,就不会被人趁虚而入。
凌复并不是个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人,可王将军就死在他眼前,他实在是很难不责怪自己。
在凌复自责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只听见「吱呀——」一声,牢房的门被推开了。
凌复抬头,看见了笑yinyin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军师。
“凌副将……”军师踩在那团污浊的稻草上,衣摆却不染纤尘,“想好怎么认罪了吗?”
“你什么意思?”凌复眼神冷了几分,随后脑中灵光一闪,不可置信道:“是你杀了王将军!”
军师笑了笑,并没有否认。他手里还摇着自己往日最喜欢的那把扇子,说:“没办法啊,谁让他……挡了路呢。”
凌复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震惊又气愤的心情,只能紧紧握着拳,脑海飞速转动。
“其实,不只是他。”军师看着凌复这副模样,脸上笑意更浓,“如果不是我们阵营不同,我还挺想和你做朋友的。”
只可惜,从他们站在了不同阵营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我今日本可不来。”军师缓步走到了凌复面前,蹲下身看着凌复的眼睛道:“但相识一场,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所以打算让你死个明白。”
凌复捏着拳,手背上血管凸起。
“别这么看着我。”军师笑着说:“你想知道是谁杀了王将军吗?”
不等凌复回答,他又自顾自道:“是你所效忠的皇上啊。”
“不可能!”凌复猛地一声吼了出来,“你没必要用这种拙劣的谎言。”
军师摇了摇头,看向凌复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天真。你以为你爹是怎么死的?凌将军一个征战了沙场几十载的老将,怎么可能犯那种错。”
“凌复啊凌复,你还是太年轻了。”
如今大楚的皇帝是个名副其实的昏君,他不在意时时侵/犯的蛮族,只在意掌握了兵权,随时可能威胁自己帝位的那些将军。
好不容易才将凌老将军除去,又怎么能容许王将军冒出头呢?
凌复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冷了,他靠在牢房冰冷的石墙上,微微仰着头,像一条濒死的鱼。
信仰崩塌,也不过如此。
如果他从始至终所效忠的是这种人,那他为此付出的所有……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凌复突然很想笑,可嘴角还没咧开,眼角的泪水就滑了出来。
军师见状也没再继续说些什么,只是继续摇着他的扇子缓步离了开。
这天晚上凌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杂乱无章,一会是他小时候上蹿下跳被凌老将军揍的的画面,一会是他在战场上浴血厮杀,却被自己人捅了一刀的画面。
其中,还穿插着几副他和容故相处的画面。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喻清摸着下巴,做出了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但我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太对劲。”
他偏头看向穆远之,似乎是想求一个肯定。
“是有些不太对劲。”穆远之看着太监推开牢房的门,宣布凌复无罪释放,心中疑惑的种子到达了顶点,“这个三生之境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容故了。”
虽然容故的心愿是和凌复相关,所以这三生之境也是与凌复有关的……但也不至于直接让容故消失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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