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裴照先开了口：“刚才是你摆脱他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

    白羽摇头：“皇帝不会允许，他需要树立道德形象，糟糠之妻不下堂。你看他上次坚决不许娶平妻，就能知道。”

    裴照不服气：“你连争取一下都不愿意？你都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到我身边来？”

    白羽叹息，“因为你说过的，你自己都身不由己，你能保护得了我？”

    裴照说：“你还是不信我，刚才你在亭子里听见我们说话了，对不对？”

    白羽点头。

    裴照有些悲伤：“你连这个都不信我，你真当我能杀你。”

    白羽说：“你人在高处，权力变大的同时心也会变狠，我不能赌我的性命去试你的节Cao。”

    裴照急道：“我都说了，我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也不是蝇营狗苟向上攀爬之辈，我就是为了万民福祉，这是我答应书院，承诺过老师的事，我一定要做到。所以我不会做出那种不仁不义之事。”

    白羽也有些悲哀，摇摇头，说道：“没区别的，裴照。你现在的处境，和那些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人没区别。都是身不由己。不然，你干嘛要娶矜涵，她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不恶心？你这是在帮她作践你自己。就是在行不义之事。”

    裴照说不出话来，白羽的一针见血让他无地自容。

    “你不必羞愧，做任何事总要有代价，你也不过是牺牲了你自己，并没有亏欠别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为了自己的安稳，牺牲了我们的感情，请你不要原谅我。就此别过吧，珍重。”

    “那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我会照顾好他，你放心。我在他在。”

    “可是，我是他父亲。”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了，你不必因此牵绊，走你的路，别回头。或许有一天，他长大了，我会让他去找你。这要看你们的缘分，每个人之间的相遇相处，都要靠天意，你不信也不行。”

    裴照突然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痛苦难当，他这是做了什么孽，要这样惩罚他。

    “下车吧，我快到了，趁现在没有灯火，赶紧离开。”

    裴照下了马车，身影有些踉跄，比来时狼狈的多。

    自在阁，一灯如豆。白羽坐在灯下沉思，孩子，她也有孩子了。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多了一个需要她舍命保护的人，她是不是该高兴？

    是的，她高兴。可是也悲伤，孩子的爸爸永远也不会回来，她们母子没有家。寻遇说破大天去，也只是能容忍他，给不了他爱，父爱。

    算了，难过也没用，天意如此，人力难为，自己尽量去做就是了。

    又困又累，还有点晕，倒是不想呕吐了，天知道为什么在亭子里的时候自己就没能忍住，好险好险。

    站起身的同时，突然碰到了什么人，转过身看去，是寻遇。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白羽打了个哈欠，说道：“你要是总这么吓唬我，难保我哪一天不被你吓死。”

    寻遇低低的笑。

    “既然早来了，为什么不招呼我。”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你还真有心情，头上的绿帽都变成草原了。”

    寻遇又笑，几年了，他没这么开心过。

    “你笑什么，神经兮兮的。”

    寻遇心想，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我怎么高兴得起来，可是从此以后，你便也有污点了，你不再那么高不可攀，我也没有那么绝望了。

    面上却不显，只是说：“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高兴。”

    “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我怕离开你，裴照会抓我回去当小妾。权宜之计。”

    寻遇点头，“无论怎样都好。”

    “太晚了，我要睡了。”

    “我陪你，我什么也做不了，你别怕。”

    白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怎么也合不拢。

    寻遇又说：“我从鞑靼回来，就总是做噩梦，你也需要人照顾，我们做个伴也好。”

    白羽瞪大了眼睛，“公主和县主还不够你睡？”

    寻遇说：“在她们身边，我的噩梦更多，而且醒了也很难继续入睡。”

    白羽疑惑的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