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云簌的身子应当已有将近两个月了，裴元找谢临川谈过，望他们早做决断，若是再拖，怕是两条路都不会有好结果。

    只是云簌心里还是有一丝执拗，不愿意下这个决心。

    他当然想和谢临川有一个孩子。

    谢临川总是温声劝他，但看他悄悄红了眼睛，心里也是不忍。

    一拖再拖，又是已经半月过去了。

    云簌孕期反应很大，他吃不下饭，人也嗜睡，晨起时心悸得厉害。他太瘦弱，两月多已经有些显怀了，小腹微微地鼓。

    方乔听说云簌有了孕，高兴得很，几乎日日往来跑。只是大部分时间云簌都昏昏沉沉睡着。

    有日难得云簌Jing神好，靠在床头陪她一起看话本，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她师兄，“以后我长大了，要做云师兄孩子的师父。”云簌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和她一起笑。

    谢临川坐在一旁看着他的心上人，他笑起来很好看，温柔又和煦。

    他看得出来云簌是真的为这句话感到开心，看云簌笑，他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什么感觉。

    他长久病着，人又内敛，总是恹恹的，此刻看着他笑得开心，谢临川一瞬间觉得，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可吗？

    但也只有一瞬间。

    云簌是他的爱人，他怎么舍得这样放手，让他在这短短几月里耗尽生息。

    云大夫笑过之后继续垂了眼睫和方乔一起看话本，美人墨发低垂，皮肤白皙，整个人犯出淡淡的温润的光泽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他有孕，谢临川总觉得他添了这样的润泽。

    云簌看着看着又困了，方乔有眼色，见他有了困意便找了托辞溜了，谢临川扶着他躺下，也合衣躺在他旁边，将他揽进怀里。怀中的身子瘦弱得过分，微微鼓出的小腹贴着谢临川的身体，往他怀中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倒是粘人了不少......

    谢临川默默地想。

    孕中的身子难免敏感，云簌近日格外喜欢和他肌肤相贴，晚上睡觉也是紧紧粘在他怀里，只是谢临川顾念着他的身子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孕期的反应也格外折磨人。云簌吃不下饭，有时连喝下的汤药都呕个干净，脆弱的心脏开始抗议，他夜里常常心律失常，心跳时快时慢，人挣扎着喘不过气来，谢临川只能给他揉着心口，引导着他慢慢呼吸。

    这才不到三个月，已经折腾得人十分虚弱了。

    谢临川一下一下抚着云簌的后背，正出神。云簌忽然抬头看谢临川，伸手抓住他的衣襟。

    谢道长低头，正对上云大夫温温润润含着水光的眸子。

    .........

    “......不行”

    谢临川抱着他，义正言辞的拒绝。

    云簌往他怀中贴了贴，继续怯怯地看他。

    怀里的身子又温又软，谢临川手一僵，顾左右而言他：“不是困了吗？坐了半日也该睡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