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吃醋
从前崔道之从来是只管自己舒坦, 这夜,他倒是温柔许多,秀秀的指甲重重划过他的后背, 上头因打仗未好的伤疤破了皮,渗出血来。
他却察觉不到痛似的,只是哄她,问她舒服的点。
等察觉到秀秀因他而颤抖,他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吻,抚着她的背, 哑声唤她的名字。
他知道她此时听不见, 那一声声的‘秀秀’, 萦绕在舌尖上,似是世间最厉害的毒药,又似是最甜的蜜糖。
他已无药可救, 只能拉着她一起共沉沦。
屋子里没有床帐, 烛光就那样直直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仿若度上一层鲜亮的红晕。
已至初夏,窗外竹影摇晃, 隐隐传来蝉鸣。
崔道之抚着秀秀的背给她顺气, 等瞧见她左侧肩胛骨处的胎记, 动作只是一顿, 随即阖上双眼吻她汗shi的后颈。
秀秀累得厉害, 只想睡去, 躲着崔道之,披衣起身。
“做什么去?”崔道之手臂从身后横在她腰间。
秀秀似是十分厌烦地答道:“洗澡。”
崔道之没有让仆人们住进这院子,因此此时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秀秀已经跻鞋下榻,却不期然被崔道之按住, 她以为他这是要先去洗的意思,便闭了眼背身重新躺下,想等他回来再出去。
谁知不多会儿,她竟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只察觉到有人握了她的脚,随即身下一凉。
她猝然惊醒,却发现是崔道之正拿着shi帕子坐在她身侧给她擦身。
秀秀如同见了鬼一般,只觉得惊悚,说着就要将脚从他手中抽出来,却被他握住不放。
秀秀不知他今日抽了哪门子筋,手撑着榻起身,“我自己来。”
崔道之掀眼瞧了她一下,随即又收回视线,手上动作不停。
“睡吧。”
秀秀实在累得厉害,脑袋发困,前一刻还在想着挣脱他的掌锢,下一刻便已经沉沉睡去。
竹影在窗上晃动,不时有清风从窗户缝吹进来。
崔道之给她擦洗完毕,拉过被褥盖在她身上。
从前,她也是这样照顾他,如今两人反过来,他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他垂眸,望向秀秀左手腕处的那个银镯子,微抿了唇。
他问过她这镯子是哪来的,她却不理会他。
他们大婚那日,她便是戴着这镯子出嫁,至今未曾褪下过。
想起那日她和闻正青二人一起进首饰铺的亲密场景,还有她刚醒时下意识把他当成闻正青的轻唤,崔道之缓缓将手中帕子捏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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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朔州如今虽表面上安宁下来,但还是有个别好事之徒打着匡扶齐家的名义在各地作乱,因此崔道之还需留在这儿,指挥属下平叛。
他每日同秀秀住在水月巷里,白日他前去府衙处理公务,晚上便同她一起用膳说话,只是大部分时间,秀秀并不怎么爱搭理他。
他叫人给她做的衣裳她不穿,亲手打好的宝石簪子她也不戴,见了从前的街坊邻居喜笑颜开,见了他便淡下脸来,多看他一眼都不愿。
他当日竟想错了。
她回到河州,不会想起曾经对他的爱慕与依恋,只会不断忆起他对她的不好,进而对他厌恶更盛。
崔道之坐在演武场上,望着随风飘摇的旗帜,面如寒霜。
“大将军,人带来了。”
崔道之抬眼,只见身着囚服的齐宪宁被人推了过来,他面色如丧考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见了他,泣泪横流:
“崔兄……不!大将军,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从小贪玩,跟着师傅没练过几天武,就只会几招花拳绣腿,压根就不是您的对手,便是再给我三头六臂都打不过您的。”
“rou.体凡胎,根本经不住您的拳头,求求您了,放过我吧……我真的疼……”
“我当日说您的那番话,都是我猪油蒙了心,胡说八道,我才是您的‘手下败将’、‘脚下狗’,求求你,让我回牢里去吧,我再不生复起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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