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花已赏,天际飞虹已散, 逗留已久, 该要继续赶路了。
席云素很是留恋地折了一只栀子花,将其别在发间,如此就好, 再舍不得,也要分开了。
“聂将军,请吧,我们该走了。”
席云素对她身后的聂怀嵘说完这句话后, 就朝马车走去, 擦身经过聂怀嵘时, 被他拉住了手腕。
聂怀嵘低头看着她, 她发髻上的栀子花不稳,摇摇欲坠, 他抬手重新帮她别上了花,眼前的她, 一如梦境, 花不及她, 万物不及她。
只是她的笑不是对着他的, 她对着他的时候,还有一种他看不透的东西存在。
他低沉着声音问她:“殿下看着臣时,眼里是仅有臣一人吗?”
席云素略显慌张地挣开聂怀嵘,躲避着他的视线,支吾回道:“我,本公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臣的错觉,殿下看着臣时,好似还在看着另一个人。”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感受,那时的聂怀嵘并不在意,而现在对席云素有了不一样的感情的他,靠得近了,变得在乎了,有些东西就明显了起来。
席云素没有答话,匆匆而走,登上马车时,她回首一望,聂怀嵘还在原来的地方,一动未动。
他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她,看起来还有些委屈。
席云素犹豫着,撩起的车帘被放下,花香在鼻尖萦绕。
她闷闷地道:“聂怀嵘,要动身了,你不跟着来吗?”
他是聂怀嵘,跟前世的聂怀嵘比,有更好的地方,也有更坏的地方,她不清楚这种变化是否跟她提出和离有关。
但是他陪着她来的,是他的一番好意,她该要记下这份心意的,不是一家人,欠下的人情,将来是要还的。
她说完,他就跟着来了,席云素见他上了马,才重新掀开车帘,进了马车。
马车继续前行,聂怀嵘含着委屈的身影和略带悲伤的语气,席云素有些在意。
她掀起马车窗帘的一角,入眼就是聂怀嵘和他那匹威风的黑马,他不是跟在马车后面的吗,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聂怀嵘也注意到了她的举动,“殿下有何事吩咐?”
小路不宽,聂怀嵘跟马车并列而行,路旁绿枝被细雨浸润过还有雨珠残留,枝叶划过他右侧的衣袖,留下裂痕和水渍。
“衣服都划破了,你就不觉得这么走很挤吗?”
就这么糟蹋这身藏青色的长袍,她挺心疼那衣服的。
要缝制一身Jing美的藏青色带暗纹的长袍很难的,在针线活上没有天赋的席云素为那身长袍可惜。
她曾经跟着王嬷嬷学了一年多的针线活,才勉强做成了一件看的上眼的藏青色长袍。
聂怀嵘真不爱惜东西。
“要不本公主让车夫给你让路,你在前头走吧,不然你这身衣服都没法要了。”
糟蹋别的也就算了,不要在她眼前糟蹋藏青色的衣裳,她前世给聂怀嵘做过不少的,她看着就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她曾经送过的,前世的聂怀嵘是不是也是如此糟蹋她送的东西的?
她心口都疼了,为她送的那些好东西心疼,她还不如全卖了,至少能得到银子。
聂怀嵘没有听从她的建议,而是回道:“无碍,路右侧树丛茂密,如有刺客,防不胜防,臣如此前行,能率先抵挡暗处的刺客。”
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刺客,席云素抓着车窗帘子,没能放下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担心她会有危险,聂怀嵘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有人要对她下手吗?
她紧揪着手里的帘子,犹豫不决,他的右衣袖已经被雨珠沾shi一大半了,她忍了忍,没忍住,“你要不要直接坐到马车里来?”
“好。”
他立马应下了,驱马到前面,将他的黑马交给牵头的护卫牵着,自己很快上了马车。
坐在她身边的聂怀嵘没有多话,一直戒备着,马车内并不空旷,他把他的震天银戟留在了黑马上,手里紧握着一柄长剑。
席云素被他的架势都弄得紧张起来了,声音更是不自觉地压低了,“你是不是得了信,有人要刺杀本公主?”
“嗯。”
她放不下心,又问:“从哪里得知的,是什么人?”
聂怀嵘模棱回答:“偶然得知,尚不知是幕后黑手是谁。”
梦境中得知,信息不全,他能够告诉她的也只有这些了,多了他也不清楚,尚需等萧聿那边的结果。
梦中刺客是埋伏在大路上的,她走了小路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然梦境只是片段,他不能确认,亦不敢拿她的安危堵在不确定上。
他惟有贴身护着她,不给暗处的刺客任何可趁之机。
在聂怀嵘万分谨慎中,席云素到达了目的地,很平安,并没有遇上任何刺客。
周嬷嬷之墓在云清山的半山腰,有古木林荫,细听还可听到泉水低鸣之声。
此地风水好,景色佳,草木茂盛,好一阵子未来清扫,墓碑已被草丛藤蔓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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