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逸微微叹了声,朝着他道:“夏统领,殿下今日不大好,若是听了这样的消息,不免更绝望上几分,你可否晚几日再来回禀?”
夏英眼中带了些犹豫,道:“可是我已经回了青沙县的事,殿下迟早会知道。”
“无妨,殿下这边我会想办法瞒着,将来他若怪起,我也会一力承担。夏统领,我已经收到了消息,丞相大人听闻祁小公子身故的消息,已经动身过来了,想来这两日便会到达,不如等他到了,你再来回禀,也许有了丞相大人劝解,殿下到时会好过一些。”
夏英依旧有些犹豫,他仅听命六皇子一人,梅子逸虽是说的有理,可他依旧不愿对燕辞云有一丝一毫的欺瞒。
两人正说话间,外间进来了一个下人,上来报了,说是祁丞相已经到了。
梅子逸松了口气,道:“既是丞相大人到了,殿下自然要先见丞相大人,便请夏统领稍后再来吧。”
夏英这才点了头,转身行出了院子。
梅子逸回身进了屋子,榻上的人原本如画般的眉目已然失了色彩,睁着一双空洞的眼,失神的望着虚空。
梅子逸温声道:“殿下,你好不容易睡着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燕辞云缓缓抬起了一只手遮上了双眼,许久,轻道:“子逸,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了见云殿,可是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我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回应我的,只有自己凄凉的回声……”
已经纤瘦了许多的手指下,缓缓的流下两道shi濡的痕迹。
梅子逸的心一时不忍,撇开了眼去。
六殿下已经多久没有流泪了……
“你说,她要是真的死了,怎么不来梦里见一见我呢?我有好多话想要问她……”
“而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肯现身呢?她难道是怕我责怪她……可她明明知道,我对她是最心软的了,总是被她三言两语便哄了好,又哪会真生她的气……”
榻上的人喉结微动,缓缓咽下了喉间的哽咽。
“还是说,这所有的一切,本身就是一场噩梦……可我什么时候能等到醒的这一天呢?”
梅子逸眨下了眼中的酸意,道:“殿下,丞相大人到了,稍后可能会来见殿下,可要我为殿下整理下仪容?”
燕辞云静默了良久,才低低的应了声。
祁丞相到的很快,他在门外求见之时,屋内梅子逸刚好为燕辞云重新冠好了头发。
梅子逸起身去开了门,相较于燕辞云,刚刚丧子的祁丞相看上去虽也有些落寞,却不似燕辞云一般悲痛欲绝。
引了祁丞相进内,梅子逸便躬身退了下去。
“大舅舅,坐吧。”
祁丞相抬头朝着榻上靠坐着的人一望,目光一怔,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燕辞云,眉头高高的拢了起。
虽说一路上也收到了消息,知晓燕辞云因着祁懿美的离世而伤痛,却也没想到,会见到他这样一副颓败的光景。
燕辞云的衣裳因着他的削瘦而显得空荡荡的,面上苍白着,眼下带着乌青,唇瓣上毫无一丝血色,竟与从前判若两人。
祁丞相这般瞧了他许久,似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大舅舅若是想劝我保重身体,便不必了……我这些时日以来,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已经听得倦了。”
祁丞相面上微露几分凝重,目光凌厉的望着他道:“殿下既是知晓,为何还要将自己弄成了这般凄惨的模样!”
祁丞相虽是皇子的舅舅,可到底是臣子,以往的时日里,也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同皇子说话,这一次,显然是气得狠了。
燕辞云面上并无太大变化。
“大舅舅倒是瞧着气色还好,即便唯一的子嗣身亡了,也依旧能处之泰然。”
“懿美的事,我自然难过,可我知晓我乃祁氏一族之长,身上担的是家族的重任,我怎能因一己喜怒而任意妄为。
同样,殿下如今是贵妃娘娘唯一的血脉了,身系我祁氏一族的兴衰,眼下殿下刚刚赢得了东三洲的支持,正是大展拳脚之时,殿下这般沮丧,甚至不顾一切的跑到这青沙江来,可有为贵妃娘娘、为祁家想过?”
“成为储君,争权夺利,从来都是你们想要的,你们有人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说着,燕辞云望向祁丞相,一字一句坚定的道:“从一开始,我会去争这个位置,便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如父皇护着母后一般保护阿美,让她可以在我身边最大程度的得到自由,不必因为你们而做不愿意做的事。
现在她不在了,这个位置于我,也没有意义了……什么祁氏一族的兴衰,与我何干!”
“你!”祁丞相一时语塞,一手用力的在膝上拍了,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垂着目光许久未言。
其实燕辞云的这些想法,他或多或少的也发觉了。
这个孩子自小便不是个热衷权力的,是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将重点放在了三皇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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