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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生端着冰凉凉的果子和糖水进来,放到了台上。
刚放下,就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摘走了一颗水润润凉滋滋的葡萄,放进嘴里,随即叹了一声:“真是舒服!”
半边塌上半躺着一位容貌清俊的白衣男子,摇着扇子,像没骨头似的压在枕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摘着葡萄吃。
而另外半边坐着魏季,魏季坐在他的对面,拿起水润了润嗓子,话还未说出口,对面的白衣男子就说话了。
他掏出怀里的玉佩,兴致缺缺:“玉倒是个好玉,故事倒不是个好故事。”
魏季接过玉佩,放在桌上无声地笑笑,向他问个清楚。
这塌上的白衣男子便是魏季所托之人,青州王府公子——纪舟。
纪舟背后倚着枕头,手里捻着葡萄,看着魏季说:“这玉佩是那刘府里的玩意,嗯也可以说不是,准确点来说,是那刘府杜永的玉。”
魏季摩挲着杯沿:“杜永?”
纪舟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对,说起来,这杜永可是个风流人物!你看他如今这般得意可全都要倚仗他那娇滴滴的枕边人!这杜永本不是青州人士,他十年前从外乡拖家带口逃难逃到这儿,这也能说他厉害,一个贫苦难民,还有了个儿子,放到一般人家都不会说有人要嫁给他,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可就这样了还偏偏叫那刘府千金给看上了!硬要让杜永入赘,穷小子这下可不就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纪舟一边笑着一边撑起身子,去喝那糖水,喝下,糖水冰凉凉入口,缓缓滑过喉咙,纾解了浑身的燥热,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魏季蹙眉,不解,他和杜永抑或是刘府并没有过节:“那人是杜永派来的?”
纪舟靠在桌子上,笑道:“不是,这玉佩是跟他有关系,但玉佩真实的主人其实是他的亡妻,他飞得太高,让别人都‘忘’了他有过妻儿。”
他翻过玉佩背面,用指尖点了点那刻字的地方,说:“这儿,‘蕙风’是他亡妻的表字。”
提溜起发白的红绳,将金灿灿的金筒亮出来,对魏季说:“这上面刻的纹,应该是比较少见的字,少有人用,我找人问过了,这刻的是一个‘杜’字,”
魏季随着那红绳看过去,在纪舟的提醒下,果真能看出是个细细的曲折的“杜”字。
纪舟躺了回去,慢慢摇着扇子,继续说:“杜永亡妻在十几年前的逃难里已经没了,这一水儿玉在青州这块比较少有,估计也是宝贝得不行,玉佩就一直放在他们的儿子那里。杜永入赘之后,飞黄腾达了,他的儿子逃难那么久了应当是时候享受亲爹给他带来荣华富贵了,但不知怎的,他的儿子突然就疯了,变成了个疯子。哦!就是魏兄院里的那个人,估计是发了疯,一时没拦住,给跑出来了。过那么多天了,也没个人出来寻。”
顿了顿又接着说:“这亲爹在他疯了之后,也不怎么理他,那继母想来也不喜欢这个疯疯癫癫的便宜儿子,他们夫妻俩现在把他挪到其他偏宅里,大概是要把他熬死吧。”
说完纪舟看着魏季迷惑的表情,笑出了声:“魏兄怎么这个表情?不信?”
魏季摇摇头:“不,我只是没想到……”
纪舟不以为然,这世上自私的人多的是,哪怕其中的人包括自己的亲人。无论为权为利,人生在世,总会有那么几个不善的欲求。
“魏兄,按我说,知道那人从哪儿来的,就快快把他送回去吧,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魏季同意他的话,心中升起的另一种想法也慢慢压了下去。
他把六生喊过来,交代六生把那位杜公子清整好,给他送回府上。
六生被惊了一跳,怎么过一会儿,柴房里的疯子就变成杜公子了,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闭下不谈,应下就去做事了,他在心里打下计划:回头问林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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