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子忙报告:“掌印,她咬舌自尽了。”
容宛别过头,眼皮一凉,原来是裴渡用冰凉的手蒙住了她的眼。
他的手很冷,像是冰块一般。没有汗,很干净,五指修长骨节分明,还有淡淡的香味。
“别看。”
说罢,他皱了皱眉,嫌恶道:“把将军府的人顺带着尸首拖下去,真脏,咱家看着恶心。血迹也清理干净,莫让容姑娘受惊。”
哭嚎声响彻云霄,老将军和张氏哭得近乎晕厥过去,被粗暴地拖在地上,像极了一块破布。脊背被磨出血来,拖出一地的血痕。
裴渡想,押解的时候他挑几个人,好好折辱将军府这些人一番。
他不紧不慢地擦着指尖,路途遥远,老将军和张氏年纪又大,不像年轻人能耐得住颠簸,死了也未尝不可。
她还未过门,裴渡还是客气地称她为容姑娘。
众宾客面面相觑,一个字都不敢说。
江弦立在一旁,看见将军府的下场这样凄惨,不禁打了个寒噤,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更明显的是恼怒。裴渡在和他抢人?□□裸的挑衅!
他就知道裴渡对容宛怀着不明的心思,一个太监还想迎娶容宛,简直是荒谬!容宛在他手里,能活过几日?
活不过就活不过,一个甘愿为对食的姑娘,有什么好可怜的?不过是贱皮子,他没了容宛,还有唐眷。
但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舒服,难受得很。
江弦深吸一口气,心里还是像有一口气喘不上来。
只听裴渡懒洋洋地挥手道:“押入地牢,本督还要问几句话。”
一旁的番子恭敬地点了点头:“是,掌印。”
裴渡又道:“来顺,把容姑娘带回提督府,本督晚上过来。”
裴渡让容宛先回提督府,不是因为别的。
只是因为他现在还不敢面对容宛,以为自己在做梦。
来顺颔首,恭敬地对容宛道:“容姑娘,走罢。”
容宛还未回过神来,听来顺和她说话,忙点了点头,跟着来顺出了门。
众宾客目睹了这一切,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害怕自己家里犯了什么罪被抓,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裴渡皮笑rou不笑道:“呦,诸位还在看什么?本督今日告诉你们,将军府就是下场。若是你们惹陛下不快,东厂自然会来清理。可明白了?”
众人连连点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裴渡慢悠悠地环视了一圈,笑yinyin道:“诸位还杵在这里作甚?不回家么?难不成要东厂也来诸位家中看看?”
众人忙道不敢,作鸟兽散。
容宛随着来顺上了马车,思绪纷飞。
裴渡为什么要提出娶她呢?
自己居然还鬼使神差答应了。
他一个无求无欲的人,恐怕也不会喜欢姑娘罢?那他又为何娶她?
很奇怪,嫁给一个太监,她没有感到排斥,反而心情很平静。
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还能一生无忧。她没什么想嫁的人,今后若是被指婚嫁到什么人家,又要恪守妇道,困在府中,她想想便头疼。
她想,嫁给裴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容宛靠在车上昏昏欲睡,很车轱辘声停下,原是到了。
来顺道:“容姑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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