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荣像一条刚放生的黄鳝，在顾文彦手里钻来钻去。

    “你能不能老实点？”

    顾文彦刚给他两只脚底换上药，还没有包扎，这条人简直滑不溜秋的，怎么也抓不住。

    他忍无可忍，抬手在李嘉荣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你打我！”李嘉荣一个打挺起身，翻过去看他，“你打我！”

    “我就打你。”顾文彦一只手抓住他的两只脚腕子，啪啪又给了两巴掌，“服不服？”

    李嘉荣不做声了，他老老实实趴在那里，透过某一面镜片，看到自己的屁股上浮现出红色的巴掌印。沉默着透过反射观看顾文彦给自己包扎了脚底，他的心里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爱意，他想，顾文彦是傅锦兴的亲弟弟，自己的爱并非毫无道理，这大概也算另一种命运的缘分。

    而后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李嘉荣支支吾吾道：“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个也拿出来？”

    “什么那个？”顾文彦装傻。

    “你不要装傻！就是那个……跳蛋嘛。”

    “我以为你挺喜欢它留在里面的。”

    “唔。”李嘉荣摸着自己的小腹，“我又不是女人，还能对肚子里的东西有感情不成？”

    顾文彦眼神闪动：“你要是想生个活的我倒也可以想想办法。”

    李嘉荣立刻吓得蹿起来：“生什么？谁生？生谁？”

    “你可以生一个我哥哥的孩子。”顾文彦逗他，顺势摸上李嘉荣的小腹，“毕竟身体年轻，产后恢复起来不太费劲。”

    李嘉荣当即撇嘴又要哭泣，他心悸，捂着自己的屁股，却又无处可躲：“我就不信你说的这些屁话！你肯定是骗我的！”

    “我骗你干什么？”顾文彦确实在逗他，然而并没有骗他，“怀孕了就可以吃点好的，说不定你还要求着我生二胎。”

    李嘉荣的心智发展程度简直没比小孩高多少，一听说可以吃好吃的，立刻馋得流下口水。其实顾文彦心里也有点被自己的构想所诱惑——生一个傅锦兴的孩子，那人会不会就这样气活过来？

    “你既然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克隆一个他出来？”

    “克隆？”顾文彦皱起眉头，陷入沉思，而后不耐烦地说道，“死了就是死了，克隆有什么用？”

    “克隆出来不就是同一个人嘛。”李嘉荣低头拿手指抠自己的膝盖，“我真想他。你要是也想，那就该克隆一个他回来。”

    顾文彦掐住他的脖子：“你不懂就不要说话。”

    他下手失去轻重，差点就把李嘉荣掐死了。李嘉荣挣脱的时候整张脸都紫了，趴着咳嗽半天才缓过神来，再看他时眼中便多了更多的恐惧。

    “你以为我在这跟你玩呢？”顾文彦也气自己，转身走了。

    死了从来都是没完。

    傅锦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不惜让自己沉没在平庸的生活里，和不爱的人做爱，甚至被一个高中生逼得跳楼自尽，这样的他究竟有什么值得自己喜欢的？

    其实太多了。顾文彦这辈子都在回味，两人在一起的短短一夜。这一辈子里面，也就跟他在一起过短短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