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侯爷掌五军,一年前新帝登基,其女又被册封为皇后,长兴侯府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谁不想攀上。
若是能像陈家那样与长兴侯府结亲,那必然整个家族都要跟着水涨船高。
不少本就存着这样心思的男子,已经暗自朝着女席张望去,在看到沈曦身旁那貌若月上仙子的女子时,都僵滞了呼吸。
与沈祁有几分交情的左都御史之子顾显,凑上前问道:“兰亭,那位姑娘是?”
沈祁朝小溪对面抬眼看去,林轻染面上挂着得宜的微笑,从容大方的与来和她搭话的女子交谈。
林轻染自小就爱随着父兄到处跑,谈生意做买卖的时候也不例外,与什么样的人,打什么样的交道她最是娴熟。
至于那些总爱往自己落的目光,她更是早就习惯,只做看不到。
沈祁见她含笑的面容上不见窘迫局促,便放了心,转眸对顾显道:“林姑娘是我三婶的侄女。”
顾显眯着眼思索,“我想起来了,可是那江宁织造的林家。”
沈祁不愿多谈,只略一点头,他没有多呆,只小坐了一会儿,便起身与众人告辞往码头赶去。
沈祁到码头时,船只刚巧靠岸,他看见沈听竹独自从船上下来,一贯平和的面容变了色,眉头拧紧,大步上前扶住他,“怎么不见莫辞。”
沈听竹没有抗拒他的相扶,只一笑道:“莫辞被我安排去了别处,大哥怎么亲自来了。”
沈祁命人推来轮椅,沈听竹无奈轻叹,“大哥,我能自己走。”
“我知道你能走,平常我不拦着你走,如今天寒地冻,你的腿还是护着些为好。”沈祁不由分说得将他按到了轮椅上,才继续回答:“我不来亲自来,你一个高兴又走了。”
沈听竹撑着额头,一时哭笑不得,“马上就是祖母寿辰,我还能去哪儿。”
沈祁颔首:“既然回来了,你就哪都别去了,来回一趟两个月,你母亲和祖母日日都在念叨。”
沈听竹仍垂着头,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只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抬起眼眸,淡声道:“我知道。”
坐上马车,沈听竹才问道:“林姑娘可是已经进京了?”
沈祁道:“早你半月就到了。”
沈听竹弯了弯唇,“与我估算的差不多。”
他贴在杯盏上的食指轻刮过盏沿,“她住得可还习惯。”
“住在青玉阁。”沈祁谈起林轻染时也微带了几分笑意,“与三妹五妹要好的紧,还有你的雪团。”
过于细枝末节的回答,让沈听竹撩了眼皮朝他看去,看见沈祁唇边的笑,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些他都还不知道,旁人就都知道了。
沈祁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继续道:“对了,今日表姑娘三妹和五妹一起去了秋宴。”
“秋宴?”沈听竹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她去那里干什么,想到林轻染那张招人眼的小脸,不知要惹来多少人的窥看,心口莫名就堵了一团气。
沈听竹声音清淡的“嗯”了声。
沈祁摇头失笑,“原是你去接的表姑娘,结果到头来你们竟还没有见过面。”
沈听竹没什么力气的往后靠了靠,谁说没见过,他们朝夕相处了一月。
沈祁以为他是累了,“路上劳累,你先休息一会儿。”
*
宴到中时,女席处的嬉笑声惹的一溪相隔的男子频频看过来。
就好比是春时赏花,夏夜yin月,哪有不看花,不望月的道理,何况来宴的大多都是还未定亲的男女,虽不好走近,但也不是那么顾忌。
枯坐无趣,有人提议投壶,壶放在女席,男子隔着溪投箭矢,由姑娘们来记数。
林轻染被风吹的脸凉,没心思往前面凑,何况这些乐子她在江宁的时候早就玩腻味了,便陪着沈纾坐在一旁看他们玩乐。
顾显当挑第一,众人都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一时间看林轻染的也就少了,唯独有一道目光,仍直白的大剌剌的瞧着她。
让林轻染想忽视都不行,她抬眸看去,是一身着墨色衣袍的男子,他没有去溪边投壶,就坐在矮几前,看见林轻染望过来也不躲闪,眸色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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