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吗？飞鸟与蝉。”西尔维亚跑回他身边歪着脑袋问道。霍德尔看向她示意她往下说。

    “同样在一棵树上，但却有不一样的宿命。一个向往广阔的天空，一个享受它的树叶。”西尔维亚说着转了个圈让裙摆飘起来，“我觉得飞鸟应该去飞，但也觉得这对蝉来说太可怜了。”

    “你怕什么？你又不会是蝉。”霍德尔慢慢往前走着，“当然，我也不是。”

    “诶——”西尔维亚小跑几步跟上他的脚步，“真好啊，我们都是鸟。”

    “你该心疼的不应该是蝉。”霍德尔轻轻扬了扬眉毛，“而是鱼。飞鸟和蝉起码还拥有过同一棵树。”

    “啊……飞鸟与鱼吗？”西尔维亚点点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这是谁的诗？她一时也没想起来。

    “让人惋惜。”霍德尔停下脚步看着河面，等待烟火的到来，“但飞鸟可不想留在这里。”

    “惋惜什么？你尽管飞就是了。”西尔维亚一拍他的后背，“飞鸟带着的可是蝉和鱼的梦想啊！”霍德尔觉得今天是不是有太多隐喻了？他已经快品味不过来了。

    “总不能所有人都是飞鸟嘛。”西尔维亚看着逐渐升起的烟火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既然我们都是，那我们就不能浪费我们的翅膀嘛。”

    西尔维亚是想起了那首歌。但最让她触动的不是“你骄傲的飞远，我栖息的叶片。”而是“去不同的世界，却从不曾告别。”还有“听不见的宣言，重复过很多年。”

    但飞鸟也可以不要月亮只要便士。比如刚刚被西尔维亚驱逐飞走的鸽子，它们早就扑着翅膀回到了广场。飞鸟也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他们的天空本来就不是狭义的天空。

    而西尔维亚和霍德尔的天空就不是同一片。

    但人不能太贪心嘛。西尔维亚想着。在她心里，面包就是理想，便士就是月亮。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是比一个大团圆结局更完美的了。而她，是为了面包和便士义无反顾的飞鸟。

    “看看！还能遇到熟人呢！”西尔维亚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熟悉的人影。

    “太失望了，秋说她有事居然是约会吗？”霍德尔双手插在兜里踮起脚眺望远处的好友。

    “我靠！那个女的怎么也在？”西尔维亚看到秋身边的玛丽埃塔皱起眉头。看起来他们的二人约会被这个没眼力见的女孩给搅黄了。

    霍德尔发现玛丽埃塔突然兴奋的目光，那女孩拍了拍她好友的肩膀指了过来，他笑着跟远方的朋友们挥了挥手。“啊——”玛丽埃塔的尖叫声这里都听得到。

    就是这种感觉让西尔维亚相当讨厌。

    “被小天使抛弃了！让人难过啊！”西尔维亚万分感慨，“虽然这对还是我牵的线呢。”

    “秋跟我关系可不得比你更好？我比你更应该难过。”霍德尔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哟？你有什么自信觉得自己能比塞德更重要？”西尔维亚嗤笑了一声。

    “你说呢？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的生日！？”西尔维亚猛地看向他，“十七岁生日！梅林的粉红蕾丝波点平角裤啊！”她简直不能更震惊了，这样的心情在霍德尔无奈的笑声中久久不能平复。“你的生日！你的成年生日出来跟我溜达？你怎么能这么浪费！”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让霍德尔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不觉得这是浪费。”

    霍德尔难得展现这样眉眼弯弯的好看样子，在冬夜里明朗得像一抹温暖的阳光。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西尔维亚懊恼地蹲下来捂着脑袋，“嘿！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都没告诉我你的生日！”

    “你也没告诉过我你的生日。”霍德尔蹲在她的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抓狂的样子。

    “成年生日！朋友！”西尔维亚瞪着眼看着他，“你成年了诶！”

    “我知道啊。”霍德尔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生日不过就是个日子，我都不过生日的。而且非要说的话，我在思想上可早就成年了。”

    “这么高兴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一天下来闭口不谈的？”西尔维亚无语地一摊手。

    “怎么？后悔没付这身衣服的钱了？”霍德尔挑了挑眉毛，“我们的交情难道已经到互相给对方过生日那么好了吗？”

    “不。”西尔维亚马上收住了所有表情，“我后悔没带吹宝泡泡糖出来。”

    他们俩对视了一会，突然一起笑了起来。

    霍德尔可不觉得今天过得浪费。特别是这场明亮的跨年烟火，特别是眼前这个比烟火还要明亮的女孩。

    如果要他在他的成年生日做一个总结，就借用一下《Memory》的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