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童没有。
他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清清楚楚地对血缘上的爷爷nainai说:“不,他是个杀人犯。”
你们只知道他是我的爸爸,难道就不知道,被他杀害的,是我的妈妈吗?
黄玉华被害的时候他只有三岁,没留下多少关于母亲的记忆。
但偶尔看着照片,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瘦削身影,带着朴素又好闻的香味,在每次父亲撒酒疯时,勇敢地保护自己。
张童找到牧鱼,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
姓夏的女警告诉他,是眼前这位小老板帮忙找到了母亲的遗骸。
牧鱼:“你难道就不会怀疑吗?”
毕竟这种寻找方法,听上去太过匪夷所思。
张童反问道:“为什么要怀疑呢?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
说着,他看了看身侧,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十分满足,“就好像现在,我总觉得妈妈陪在我身边一样。”
张勇被捕当日,他忽然闻到了一股久违的,熟悉的味道。
是妈妈的味道。
这种事,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吧?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牧鱼看了看他身旁温柔微笑的女人,心想,你的感觉其实并没有错。
“对了,”张童忽然道,“我去派出所改名字了,以后,我就叫黄童。”
牧鱼看着不敢相信的黄玉华,“恭喜呀,这顿我请。”
“谢谢,”张童,不对,是黄童道,“不过钱还是要付的,就来碗牛rou面吧。”
牧鱼进去煮面,黄玉华飘飘忽忽跟了进来。
她似乎极为忌惮师无疑,经过他身边时,本能地缩肩弓背。
师无疑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
黄玉华松了口气,小声说了句谢谢。
对方身上的鬼气太盛,又夹杂着灼热的功德,略靠近一点就受不了。
康城人有吃面的习俗,店里常年备着高汤。
牧鱼从盖着的面盆里拿出一条面团,简单揉了几下,开始麻利地拉面,“很疼吧?”
鬼魂在地府待的时间越长,Yin气就越重,也就越难承受白天的阳气。
像老牧头儿刚去世一年,就已经只敢在夜间出现。
此时黄玉华陪在儿子身边,必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黄玉华笑得有些憨,“还好。”
比在地下漫长而黑暗的等待好多了。
牧鱼拉面的手艺硬是要得,每根面条都细长均匀,像一把如雪青丝,丢入滚水锅里翻几个滚儿就熟了。
黄玉华贪婪地看着锅中面条起起伏伏,水草一般飘荡,入了神。
她从没在外面吃过饭,也不知道原来煮面也能这么有意思,这么好看。
毕竟在她有限的记忆中,厨房只意味着无穷无尽的家务活和油烟。
牧鱼把面用大抓篱捞起来放入碗中,注入泛着淡淡油花的牛骨高汤,又仔细铺上红棕色的熟牛rou。
鲜活的香气充斥着整间饭馆。
“你真的是个很勇敢,也很伟大的女人。”他衷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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