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光线昏暗,珠帘轻轻摇曳,半隐半现中,裴珩瞧见了那张十多年未曾见过的面孔。
唇角微抿,隐晦的情绪掩藏在幽暗的瞳底。
王座上的女子摆了摆手,身旁执扇的婢女便低垂着头,停下了手中动作。
她缓缓起身,白皙的手掀开了半掩的帘子,二人间再无任何遮挡物。
曲思月懒洋洋掀开眼皮朝他看去,二人便这样直直对上了目光。
她漫不经心打量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唇角牵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慈母般开口,“这么多年,你可怨恨我?”
与十多年前,真是半点未变。
裴珩暗暗掩藏着眼底的冰冷,依着对方那模样扮演着顺从听话的好儿子该有的模样,“母亲说笑了。”
“您做这些都是为了孩儿,我又怎会怨恨?”
曲思月静静端详着他,也不知是否信了他的话。
过了许久,她才不紧不慢收回了视线,往扶手上一倚,又开始摆弄起她那一手血红的指甲,“听说,你将章枰那老东西杀了?”
裴珩:“是。”
“就因为他对那公主下手?”
她语气一点点冷了下来,但并不是因为章枰长老的死,而是裴珩的心思。
“裴珩,一个合格的妖皇便不可有软肋。”
对上曲思月毒蛇般森冷的目光,裴珩未有半点惧色,他面色平淡,徐徐开口,“母亲误会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是当时生死契未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她日日折磨欺辱我,于孩儿来说是仇敌都不为过,又怎会是软肋。”
曲思月冷哼一声,“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你体内的血脉觉醒地如何?”
裴珩:“还需一些时日。”
闻言,她不禁蹙起了眉,似乎是不满裴珩的回答。
“三日。”
她冷冷道,“本皇只给你三日时间。”
说着,曲思月摆了摆手,身旁的婢女立刻便端着托盘朝裴珩迎了上去,红色的绸布上放着什么东西。
“万古窟的令牌,拿着吧。”
裴珩的眼睫颤动一下,应了声是。
冰冷坚硬的质感从指尖传来,裴珩攥紧了令牌。
万古窟..
终日不见阳光,同地狱一般黑暗,处处是厚重的冰层,锐利的冰锥,森冷无比。
这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寻常人,便是半日也撑不到。
现下,她却让他去那地方待上三日,只为彻底觉醒九尾的血脉..
“还有。”
曲思月幽幽看向裴珩,这一次,眸光中厌恶半点不加掩饰,彻彻底底地暴露了出来,狠厉又Yin毒,“那一半人族血统,给本皇彻彻底底剥离了,别再让我感知到。”
她啧了一声,“这蛊在你身体里待了这么久,怎得还没将那脏东西吃干净。”
裴珩攥紧了手,那令牌几乎要嵌入血rou里,他咬紧了牙,“孩儿,明白了。”
“这儿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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